天上星光烨烨,远处盐湖白亮。满天繁星一一倒影在湖水之中,远远望去,好似水天相连,不分上下,不辩边际,如同星海落下凡尘。

这边是渚邑最为著名的星海湖,自昭阳山往南八百里皆为其涵盖,白日之时水清见底,更兼无物,自带三分净色。纵八百里全域,水至深不过十丈,浅处约莫丈许,另有别称“天空之镜”,堪称荒域名胜之最者其一。

远望八百里星海湖,姜离璇却是摇头,风景虽好,实非我愿。毕竟不可能绕过八百里星海湖再往西,至于横渡,其实意思不大,因为这里距离昭阳山并不远。

只是,如果要越过昭阳山,还是要防备一下阿曼达。

此刻的后灵柩骑在野马王身上,拉着阿曼达隐匿的白云沿湖北行,一边放歌一边打量着周围的花草:“征途难!征途难!

纵难不及姜河远,

千朝鬼火偕日亡,

路尽不见故人还。

曾几携手,

时倚时对,

纵马千山外,

山下云水寒。

遥想万里一身尘血,

无期烟雨姜南船,

醉卧棂鉴,

对酒和箫风。”

阿曼达本在云中为姜离璇禁住,无奈闭目冥想,此刻闻有歌声倒是仔细的听了一遍,惊讶道:“这是谁作的歌?”

处于某种原因,阿曼达不希望自己被后灵柩发现,姜离璇则是持着任其自流的态度,因而两人的交流还是凭借着姜离璇刻在阿曼达心觉中的一线心念。这一线心念阿曼达可以做到随时切断,只是他的传音神通并不隐匿,出于不愿被发现的想法,留下了姜离璇的心念在心觉之中,闲暇时可以聊聊天。

想起之前在一处行商处用井穴储的半罐水加上一瓶岩盐换购的几本书籍,姜离璇背着陨铁跟在后灵柩身后,背手抱头仰天道:“这书嘛,是太学的最近几年的《万歌新集》,至于这歌的作者,则是重均。”

他看向那片阿曼达寄身的白云,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什么。与姜离璇一副散漫的样子进行对比,阿曼达倒是浑身一栗,连带着下方骑马放云鸾的后灵柩都有些犹疑。

“你不在意?”

“吾在意什么?”姜离璇跟着后面慢慢的踱步,却并没有落下野马王太多,一直在一个稳定的距离之内,犹疑了一声,似乎在考较着什么。

“嗯,如果是重均这个人,吾不在意他,如果禅师说的是这首《征途难》,作的挺好的,纵难不及姜河远,唉。”

姜河,便是姜水与河水,这里代表的当是神州与阳州。平定神州与阳州,谁知道又死了多少人呢,路尽不见故人还,也许我也是他祭奠的故人之一吧。

如此这样想着,姜离璇开口问道:“伊考虑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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