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如此,柳如烟却越发好奇。势必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么小娘的其他亲人呢?他们去哪了?”

“这……”萧彩莲的兄长低垂着头,半晌没有回答。

“有话好说!为何支支吾吾?”风若尘面无表情地望向他。

“实不相瞒……”萧彩莲的兄长微微抬眼看了看风若尘,面色难堪,“家父家母一早便领着街坊邻居出门,似乎,是往新购置的宅院去了,至今未归……”

“新购置的宅院?”风若尘别有深意地冷哼一声,“花着自家女儿人命换来的银子,倒也心安理得!”

萧彩莲的兄长自知羞愧,始终低着头红了红脸。

“小娘真可怜。”柳如烟轻轻摇一摇头,想起萧彩莲生前事事争强好胜的模样,突然多了几分怜悯,“生前不受自己深爱的男人宠,也被娘家所抛弃,死后更是得不到丝毫的尊重。”

想来,萧彩莲何尝不是在人前故作姿态,实则患得患失?人啊,越是缺少什么越是要炫耀什么。她所有的耀武扬威,兴许都是在博取旁人的关注,哪怕换来的只有厌恶,也好过被人遗忘,被人遗弃。

“已经过了发丧的时辰,你意欲怎么处理?”风若尘对于萧彩莲生前所有的遭遇,倒是毫不关心,只淡淡问,“死者为大,莫非你要让她一直躺在那里不闻不问?”

“小的这就去找人……”萧彩莲的兄长话音刚落,就听着院子外传来一阵阵哄闹声,夹杂着阿谀奉承和讪笑。

“想是家父家母回来了。”萧彩莲的兄长略显局促。

“哎呀!这谁呀!在我家院子门前泼大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用猜,此人正是萧彩莲的娘亲,“还有没有王法了!”

萧彩莲的兄长慌忙迎到院子门口:“爹!娘……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已经过了出殡的时辰,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时辰不时辰的,那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随便挖个坑埋了也就是了。”萧彩莲的娘亲满不在乎地接话,似乎死去的萧彩莲与她全然没有干系,“你还别说!若不是她死得好死得巧,咱家这辈子也住不上那么好的宅子哩!那宅子老大老大了,从东头走到西……”

“娘!”萧彩莲的兄长沉下脸,打断她的话,“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赶紧让街坊们帮帮忙,先把彩莲送走……”

院子外,萧彩莲的父亲,正被一群街坊团团围住,仍旧谈论着新购置的宅院如何气派。

“对了!儿啊。”萧彩莲的娘亲捂着鼻子问,“是谁在咱家门前泼粪水?是不是张家那个寡妇?”

萧彩莲的兄长一跺脚,有些生气:“爹!娘!彩莲好歹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这是在什么呀!”

院子外的哄闹声随即戛然而止,街坊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转身回了自家的院子。

“你这逆子!吼什么吼?”萧彩莲的娘亲抬手使劲拧了拧萧彩莲兄长的耳朵,“你也要学那个赔钱货忤逆爹娘?!不错!那个赔钱货是我们的女儿,可她何曾把你爹娘放在眼里了?她在柳家吃香的喝辣的,老娘不过找她拿点碎银子花花,她倒好!非但不给,还把老娘给赶出来了!有她这么当女儿‘孝敬’爹娘的吗?呸!”

“娘……您别说了!”萧彩莲的兄长压低声音,“莫再让旁人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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