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容有80%的把握解决法则的反噬。

他决定先在水神的身上走完流程,将几率提高到100%,再领着“成功案例”,去找嘉纳。

——想给嘉纳一个惊喜。

怀着微小的雀跃,小监督把不会融化的冰花放入口袋,离开疏宜年的房间,独自下了楼。

“咚”,“咚”——

他的脚步声与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重叠。鹤容踏进大厅,看见了白衣黑裤、身姿挺拔的世界。

男人懒散地坐在高脚凳上,捏着圆柱形的玻璃杯,神色冷淡地抿了口色泽晶莹的酒液。

他的睫毛耷拉着,透出些厌倦。

感知到鹤容的目光,公良闻舒展了手指,不再折腾木桌。他轻轻抬眼,夜色一般浓黑的眸子里寻不出光。

空寂又深远,让人捉摸不透。

鹤容:……

少年老老实实地站着。

他猜测,自己考核途中“不务正业”的事大概暴露了。不然世界怎么会在吧台这蹲他。

……总之完蛋了。

公良闻漫不经心地啜饮着特制的酒,饶有趣味地欣赏着他眼中的沮丧和不安,以及引颈受戮的温顺姿态。

“一颗假糖,就能骗你一条命?”

世界的语调不冷不热,透着软刺似的讥讽。他放下酒杯,在清脆的碰撞声里站起身,走到少年前方。

“这么喜欢看别人笑?”他问。

鹤容没吭声。

认为自己快要被销毁的小监督没有后退一步,任由男人靠近自己。他半阖眼帘,盯着地板,修长的手交握,放于背后。

……毫无反抗的想法。

公良闻眯起眼,举起手臂——

鹤容的眼睫轻颤,搅乱了清透的琥珀色。他垂下纤细的脖颈,乖乖地闭上了眼,准备迎接死亡。

——“哒”的轻响。

世界弯曲手指,第二次弹了他的额头。

苍白的肌肤被弹红了。

以少年的身体素质,也只有世界亲自上手,才能弹出红痕了。鹤容体会着脑门处的疼意,睁开了眸子。

……诶?

他后知后觉:我没死?

“闻大人……”鹤容确认道,“这样就够了吗?您不打算销毁我吗?我的考核还没有失败吗?”

世界:……

哪来的十万个为什么?

他皱着眉,简单粗暴地略过了小监督的叽叽喳喳,从虚空中抓出一只半人高的布偶——这便是他来的初衷。

公良闻把布偶塞进鹤容怀里。

鹤容:……?

少年满头问号地观察着布偶:

一只身穿蓝色礼服的大鹅。雪白的绒毛,橙红的嘴,圆溜溜的眼珠,腮帮子稍稍凸起,增添了可爱感。

“我捏的。像不像你?”世界说。

鹤容:……?

“啊,差点忘了。”

公良闻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按了一下大鹅的嘴——布偶清脆却机械地“嘎”了一声,听着很呆。

他戏谑地弯眸:“还会叫呢。”

鹤容:……?

这就是传说中的世界意识?

“是要送给我吗?”小监督犹疑。

等世界点头,隐约觉得哪里怪怪的,却捋不清自己的情感的少年便张开唇,温声道:“……谢谢。”

——收礼,道谢,符合逻辑。

公良闻倚着吧台,望着他漂亮如星子的眼眸:里面一片沉静,不含怨恨或抗拒,全是分辨不了敌友的天真蒙昧。

额头仍泛着红,就已经忘了疼。

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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