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嘚瑟地抖着腿,坐等皇叔读完巨先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信件内容,能够大彻大悟悔过一番。

谁想皇叔没看两眼,就把信纸放回了桌上。

惦着某人有一目十行的速读能力,没想太多,兴奋地凑过去脑袋:“怎么样,您现在是不是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来吧,十一我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只要您道个歉,我一定大方的既往不咎!”

说着还非常宽宏大量地拍拍人肩膀,一副道完歉我们还是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模样。

姜九黎晲她一眼,指尖不急不缓地在案上敲了敲,问道:“写信的是什么人?”

十一张张嘴,反射弧慢悠悠地绕了一圈,差点就直接上当把先生的名号脱口而出了。

要知道宫里的信件传送布置了层层关卡,过程非常之繁冗复杂,她晚间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突然变出封信来,也难怪皇叔起疑,按对方那猜忌多想的性子,铁定要以为先生是什么图谋不轨的坏人了。

为自己的马虎大意暗暗叫悔,强装镇定地扬扬脑袋:“您管这么多做什么,信看完了就快点跟我道歉,然后把杂志还我,母妃还等着我回去呢。”

姜九黎呵呵一声,似乎料到了她不会开口,转头就面无表情来了一句:“清风,去华仁宫把十一公主的那只爱鸽捉来,今晚我们凝辉殿加餐。”

既然不是正常途径送的信,想来想去也就只剩华仁宫凭空多出来的那只笨鸽子了,他有的是办法让人主动说出来。

十一秒怂地拽住了皇叔的袖子,冲着领命就要飞出去的黑衣侍卫道:“清风!不准去!”

清风自然知道自家殿下只是装腔作势吓唬人,他也就跟着随意表演配合了一下,果不其然把小公主吓得嗷嗷大叫。

“行了,退下吧。”姜九黎见目的达到,不再继续逗人,嫌弃地将袖子往回扯了扯,还掸了两下,乜斜道,“现下愿意说了?”

十一悲愤地眼泪汪汪,低低控诉道:“还不是因为您太霸道自我为中心,巨先生看我可怜,这才出手帮的我……”

姜九黎狭了狭眼:“巨先生?”

“对啊,就是您今天缴走的那本书的写作者……”

十一蔫蔫地把话交代完,原以为皇叔会阴阳怪气地讽她两句,类似“你倒是有能耐,连原作者都能勾搭上”云云,谁想对方的毒舌程度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只听皇叔呵呵两声冷笑,嘲讽道:“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人都可以称自己叫先生了。”

十一当即就怒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拍桌子道:“您这种人都能教书,巨先生怎么就不能叫先生了!”

姜九黎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非常危险:“我这种人?呵,你来给我说说,我叫哪种人。”

十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索性破罐子破摔地鞭挞道:“您授课时从来不顾及大家的感受,自己觉得简单的东西就想当然觉得所有人都该会,搞得皇兄皇弟们每次上您的课之前,都还要另外找师傅补习!明明每天去上书房就已经够累了,大家却还要额外花时间来学习本该由您来教的内容,就为了应付您课上那些莫名其妙的提问,您扪心自问,教书教成这样像话吗?”

候在边上的清风被这咄咄的大实话逗得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却瞬间感受到脖子后袭来的一阵凉意,马上做出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佯装自己什么都没做。

姜九黎眼神凉凉:“清风,你好像也对我兼职太傅的工作很有意见?”

清风低头欲哭无泪:“属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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