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岛上富绅派人来接百多随从过庄园,秦墨白与药痴对饮一樽清酒后,起身对着坐在椅上的药痴行了大揖,恳切道,“种植园事宜便相托先生了。”
药痴红通通的脸上浮出笑容,“老儿我一个罪人之后,重新为人已是大好事。老儿不会辜负主上重托。”
秦墨白笑意不减,看向鹰六,“人生地陌,鹰六等与你们同行,小王也放心些。祈愿尔等此处收获丰硕!”
药痴呵呵直笑,鹰六朝秦墨白抱拳。
秦墨白立船上目送几名护卫带着一队哑仆离开,唐垂远远落在众人之后,不时担忧回头望陈荆房间的窗口。
“公子,唐垂走了,荆姐姐醒来不见他,少不得要难受。”皇甫优柳眉拧成好看的结。
“我天天见他卑鞠曲膝,也难受。”这些时日看唐垂与陈荆亲密无间,能按兵不动,自觉已极尽修练耐心。
陈荆看唐垂的眼神越来越显露女子的温柔,他明白意味着什么!唐垂再多呆几天,不在乎亲自取他卑微的命。
哑仆也全走了,陈荆离了群又是他一人的,王孙心里涌上久违的踏实。
不多时,族长亲自来领秦墨白取新宅院,还赶来白花花一群羊儿,秦墨白想到往后出入要赶着羊群,背心升起点点凉意。
进房间,抱起还在沉睡的人,哎,有点沉,这些日子不是吃就是睡,胖得挺快,气色也红润。
秦墨白对皇甫优笑说:“这个白白胖胖的去看大夫,你弱不禁风的还得帮端茶倒水,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公子忽尔阴冷忧郁、忽尔温暖欣喜,皇甫优心底生出不好,目不转晴他一举一动,他下颌似在轻轻摩挲着陈荆的脸颊,眼睛一跳,再看,他已跃下船,回身腾出一只手来扶持。
他们是仇人,定然是看错了,她绽出微笑,喜悦地牵上莹白如玉的长指。
几人在雪白的羊群中前后穿梭,路上遇到库勒坐在门口补渔网,秦墨白让他抓只两只羊回家,库勒推拒多次,终还是收了,且随着他们去看新房子。
拐到一条宁静街道里,一人多高的石子外墙,围住几间大窗白石房子,深巷子里的屋子并不打眼,走进房子,墙上绘满了色彩鲜艳的图纹,屋里只有简单的桌椅床板,几乎没有物器。
桌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尘,族长笑着说:“之前的海外人也是带随从住这里,他们不喜欢自己用过的东西再给别人用,走之前都烧毁了,屋里这些东西都是我后来添的,床桌都是新打的。”
秦墨白微笑道无妨。
“先生,何时有空到我那里弹琴?”族长心切相问。
秦墨白想了想,“近几日要安顿,五日后,我拜访府上。”
“好!五日后,库勒,带先生到我家里,哦,还有夫人,提那老爷刚送了几坛酒,没开封,用来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最合适不过。”
族长眼睛瞅瞅一直挨着秦墨白立着的皇甫优。饶他年岁这么大,都没见过如此般配的美人儿。
秦墨白看手上的陈荆一眼,“内子身子弱,需静养,不能自行出门,族长美意心领了。”
如此漂亮的老婆,是个男人都要紧张,出了门不知要惹来多少目光,族长理解地哈哈大笑,眼睛瞟一眼他手上抱着的女人,嗯,也极俊丽,应是他姐妹。
族长离开,院内门外拱来拱去的白羊让秦墨白怵然,只想早点把它们打发出去,“库勒先生,你那日提到的巫女,可否现下带我前去?”
库勒点头,秦墨白回头道:“皇甫姑娘,我出去一趟,你在家里将门锁了,粗重活儿先放着。”
家,他说这是他们的家,皇甫优欢喜得魂儿飘荡起来,忙不迭地道:“公子早去早回。”
秦墨白与库勒赶着羊群慢慢移出巷子,走出镇集,进入丛林边缘,两人又走了老大一会儿,“看,巫女就住在棵大树下。”
库勒的手指一颗高可参天大树,树冠系着许多的红带子,“每个被巫女治好的人都要回来在树上挷一条红带子,表达对巫女和上苍的感谢。”
一树红带子几乎将树冠的绿色遮住,秦墨白满怀希冀地走向山腰,脚底生风,很快就站在大树荫下,地面有一圈圈纸灰被燃烧的黑色痕迹,树边一间涂着金粉的小屋。
秦墨白眼力好,从屋外就见到一尊着洛国衣饰的金像,好奇地走上几步,金像面目模糊,但衣袂翩飞,气韵风流。
库勒赶着羊气喘喘地上来,“公子,看你瘦瘦弱弱的,走得好快呀。”
秦墨白连连抱歉,库勒气喘定了,带着他走进屋里,虔诚跪坐下,他拉着把他往下拽,“跪下、跪下,要不巫女大人不高兴的。”
秦墨白置若未闻,依然杵在那里,屋内人听得人声,咚咚拄着拐杖走出来,帘子一揭开,是一名连背都直不起,牙齿掉光,老得不能再老的妇人。
那老妪走出来,高高仰起满是褶皱的脸看秦墨白,一看往后跌一迾趄,身子瑟瑟发抖,不住磕头道:“仙祖,仙祖降临了,仙祖保佑!仙祖赐福!”
这个老妪是将他当错成前隐宗了,秦墨白待她平静稍许方道,“我不是仙人。那上面供着的是这位女子的先师,她生病了,恳请巫女给瞧瞧。”
巫女闻言战战巍巍起身,向他怀里探去,这个女人是仙祖的弟子,那她也是神仙了,巫女胆战心惊低头道:“仙姑生的病,我一个凡人可看不了。”
秦墨白也不与她争辩,“你平日如何驱邪治病,现下也照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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