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前停下来,白芸僵着身体被带到贵宾套房里。苏砚进屋,领子一扯,西装外套一脱,扔在床上,说:“我去洗澡。”走到浴室前,手扶着门边,侧头对她扬唇一笑,“一起洗?”
白芸立刻摇头摆手,结巴着拒绝:“不不不,不好吧。周、周公子你先、你先洗。”
苏砚弯着嘴角径自进了浴室。不一会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白芸坐立难安,一时间没了主意,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稍微定了神,立刻四下张望,寻找出逃的可能性。
她想当然地去开门,却见那个一脸严肃的司机笔直地站在门口,两人打了一个照面,白芸干笑两声,飞快缩回了脑袋。
这个私家车的司机,居然还兼任保镖。
门不行,白芸又瞄上了窗户,她唆得跑过去,趴着窗沿向下探。只见下面黑幽幽一片,深不见底的模样。
想起来在前台时,那个前台小姐好像说了“十五楼的套房”,她的脸一下子白了。十五楼,爬出去不摔死她!
她进退无路,浴室那边却洗完了澡,悠悠地出声:“你趴在窗边干什么,要跳楼?”
白芸猛得转身,看见腰间裹着毛巾的苏砚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头发没擦干,水渍从额头滴下来,落在脸上和光裸的上半身,看见她惊慌的样子,轻笑出声,雪白牙齿亮出来,乌黑的头发乌黑的眼睛,整个人英俊逼人。
白芸在这样严峻的情况下,很没出息地红了脸,她尴尬地往前走了走,一边低头掩饰,一边再一次盘算着如何才能打晕他。
苏砚也朝床边走过来,脚过之处都是水渍。他个头高大,肩宽腰窄,一双长腿修长有力。白芸起初看他,还觉得他是个有些瘦的公子哥,没想到脱了衣服这么有料,倒三角身材,还有着不夸张的肌肉。
他一步步走近,白芸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怎么办?怎么办!她完全乱了阵脚,一咬牙直往门外冲,一没注意,脚下踩水,一滑,整个人往前栽去。
苏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一使劲扯进自己怀里。慌乱之中腰间的毛巾滑落下去,白芸是正面跌入他怀里的,一眼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她愣了一秒,尖叫起来,挣脱着就要跑,又被垂到地面的床单绊了一脚,整个人再次往前栽去,不过这次是栽倒柔软的床上。她心里放松了一秒,就要起来时,身上俗艳的裙子被自己压住一边,一个用力,那廉价的布料从前胸裂开直到大腿。
白芸呆住了,捡起浴巾重新围上的苏砚也呆住了。他的视线顺着裙子的开裂走向一路往下,只看到她纯白的贴身衣物,还有她腰间大腿等隐蔽处淡淡的青紫,看着是手印。
有人打她?苏砚浓眉一皱,下一秒却见回过神来的白芸放声大哭。
她的人生为什么这样挫败?年幼父母双逝,姑姑是白眼狼,拿了她家的钱却一直把她当女仆使唤,姑父是大色狼,喝醉了连畜生都不如。
她拼命读书,连跳两级,在十四岁就上了高中,她本以为只要熬过这一年,上大学就自由了。她可以半工半读,再也不回去受罪。
为什么,为什么……
白芸双手捂脸哭得昏天暗地,苏砚在边上看着,刚才的稳重淡定瞬间全无,他笨拙地轻拍她的背,哄着她:“别哭了,你看了我,我看了你,我们两不相欠,谁也不吃亏。”
他本是玩笑的话,却丝毫没起到安慰的作用。白芸一听唰得抬起头,双目愤怒地瞪过去:“你滚开!”还打开了他的手。
苏砚从小是公子哥,从没被这么对待过,当下冷了脸,自己躺进被窝,懒得理会她。
炎炎夏日,房间里的中央空调开得足。白芸哭了大半天,只觉得眼睛嘴巴鼻子都很干涩。她觉得有些没意思,在这个陌生男人眼里,自己就是他花钱买来一度春宵的女人,她这样哭哭啼啼算什么?
她没有回头,床上的男人也没有动静,她觉得经过刚才的扫兴,这个周公子应该没有了兴致。
这是个好机会,可以正当光明的离开。
白芸的眼睛亮了亮,准备下床走人。刚抬一只腿下去,忽然一阵头晕。床上一直默默注视的苏砚跳起来:“该死!”这个女人简直是白痴,居然在空调房里哭到脱水。
白芸被他扶着喝了水,在他动手盖被子时又挣扎起来:“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苏砚根本没有抓着她,她的反应却好像他是多么猴急猥琐的色狼。他一气之下,反而乐了,干脆揽过她的腰,把人往身前拽,配合地做出浪荡公子模样,阴森森地看着她:“你说我要干什么?”
他的胳膊和双腿牢牢困着她,仿佛铜墙铁壁,她根本动弹不得,她又急又羞又怒,几种情绪夹杂下,又红了眼圈。
苏砚见她又要哭,皱眉喝止:“不准哭!”
白芸被吓得身体颤了颤,不敢出声,眼泪却默默地流出来。
苏砚有些后悔,他不知道怎么哄人,尤其是哄女人,烦躁了一会儿,双手扣住她的脑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感受到怀里的女人僵直的身体,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了些:“别哭了,我不碰你。”
女人僵直的背微微放松了些,苏砚立刻领悟过来,又郑重地补了一句:“真的不碰你。”然后又说了一些保证的话,直到她渐渐地舒展下来,靠在他颈窝,安静得像一只温顺的猫咪。
苏砚说了话,半天没有回响,他低头却见她已经睡了过去,呼吸平稳,神情安定,只是双手依旧抗拒地抵在他身前。
“倔强的女人。”苏砚低声说,下巴抵着她松软的头发,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白芸醒来时,苏砚正在扣衬衫的扣子,看她起身,把酒店里白色的浴袍扔给她:“凑合一下,等下买新的。”
白芸迷糊:“什么?”
“新衣服。”苏砚穿好衣服走过来,指指她红肿的双眼,说:“你不是自愿的吧。”看着她眼神一黯,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他想起昨晚看到的青紫手印,眉头紧皱了一下,很快舒展开。
“喂,你跟我走吧。”
白芸抬起头,看见白衬衫黑色西装裤的年轻男人一手插在裤兜,轻眉俊眼地看向自己,清晨的阳光透进来,照得他的轮廓更加分明,他眼底深处那一抹温柔和关切让人晃眼。
他在关心她。七年了,自从父母去世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为其他,真诚而纯粹地关心她。
白芸喉咙一涩,眼眶发酸,苏砚却伸出一只手,手指洁白修长,点一点她的额头,端正着一张脸。
“不准哭,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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