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以后出席各种场所,服装礼仪是少不了的,这不仅体现着一个人的修养,也......”女先生在台上侃侃而谈,周围的同窗依旧笔直的坐着,只是画了一上符的张惊蛰实在有些乏了,便佝下了腰。

“你怎么睡着了?!”一声怒喝把张惊蛰惊醒,瞬间坐得笔直,不过把魂从梦中收回后却发现说的并不是自己。

“没想到还有跟自己一样睡着的......”张惊蛰庆幸,前面被怒喝的同窗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现在已经被揪上了台。

“这么重要的课你为什么睡觉?!”女先生把人拉到案旁,眼睛圆睁道,这周曦四五十岁的样子,脸上脂粉和穿着十分得体,只是现在的样子倒让人觉得有些可怖。

张惊蛰似乎明白了周围同窗之前为何那样,再看隔着两个位子的胡进宝竟然也坐得笔直,这家伙前面上课可是一直在睡觉的啊。

“醒啦?”一旁的李蔷薇笑吟吟的说道,眼睛也没有转过来,依旧盯着台上。

“嗯,”张惊蛰刚回答完,发现不对立马转过头,也是一本正经的听着课。

那女先生似乎对学生睡觉特别斤斤计较,训了一顿后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在下杨安邦,凉州人”黝黑青年答道,声音有些低沉,脸上也看不出羞色。

女先生继续问道:“这么重要的课你怎么能睡得着?”

“在凉州用不到啊”,刚说完,女先生的眼睛瞪的更圆了,学堂里也是一片寂静。

“为何在凉州用不到......”女先生缓缓说道,似乎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竟然就要把旁边这么瘦小黝黑的学生吃掉一样。

一片冷气从台上溢出,杨安邦木讷答道:“凉州人穿衣比较简单,边军平时只穿军装,所以用不到。”

“你是边军?”女先生听完有些缓和,眼睛也睁的没有那么大了,继续问道:“凉州也有一些重要场所吧”

“有,”杨安邦点头继续说道:“战死时所有兄弟都会来扶灵,将军规定要穿丧服。”

丙字学堂一片寂静,对于凉幽两州的边军整个大周都是崇敬的,那是保护南边所有生民安居乐业的长城啊。

课继续上着,叫杨安邦的青年也坐回了位子上,不过张惊蛰盯着对方的身影一阵出神。

“你是凉州人?”这堂课竟然上了一下午,虽然眼睛一直想打架,但张惊蛰还是强忍着。

“是,”杨安邦答道。

下课后本来要回去的,但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张惊蛰趁对方还在收拾东西凑了上去:“凉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小王爷难道不知道吗,穷苦之地,可比你们那南安州冷多了”杨安邦一边收拾着书本,一边答道。

“呃......”张惊蛰没想到对方认识自己,套起近乎道:“我爷爷是张扶梁,你知道吧?”

“走开!”杨安邦收拾完东西,瞪了一眼便直接往外走去。

张惊蛰愣在原地,从对方眼神中明显感受到了杀气,这在漓江上也看到过,不过想着自己跟他好像没仇吧?

“惊蛰小王爷也会吃瘪啊,”背后一个声音传出,肯定是李蔷薇了。

张惊蛰撇了撇嘴,见胡进宝帮自己收拾完了东西立马往外走,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那个杨安邦为何这样对我?”路上张惊蛰叹气道。

胡进宝手里拿着刚买的糕点,后面跟了两个抱着书本的仆人,边吃边说道:“你呀,最好别去招惹凉州的人”

张惊蛰转过头,从对方手里拿起一块塞到嘴里,无奈道:“为何,我又没得罪他们”

似乎吃腻了,胡进宝将手中荷叶包着的糕点丢给了身后的仆人,拍了拍手道:“你爷爷什么身份?”

“北凉军神啊”张惊蛰答道,这好像全天下都知道吧。

胡进宝笑道:“那封王时为何跑去南安,而不做个北凉王?”

见对方默然,也不隐瞒,继续说道:“当年北伐你知道北凉死了多少人吗?家家户户悬素缟,十室九空无儿郎啊。”

张惊蛰转身,继续往前走着,虽然知道当年一战很惨烈,但好像跟仇视自己没关系吧?

“都说你聪明,但怎么想不通呢?”胡进宝赶了上去,叹了口气道:“本来应该是大捷,我大周从此可以北上牧马,凉幽两州被占领奴役十几年的仇也报了,但你爷爷却错失良机,讨了个南安王就养老去了。北凉军神是拿凉州儿郎的命堆出来的,但张扶梁,你爷爷对不起凉州!”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的,张惊蛰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越走越快。

胡进宝赶了上去,喘着气道:“凉州我也去过很多次,你还以为你爷爷是万人敬仰的军神?现在都被骂作北凉贼了。”

张惊蛰站在王府门前,看着“南安王府”四个大字,喃喃出神道:“怎么会这样?”

“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别惹他们就是了,”胡进宝发现自己之前的话有些重了,安慰道:“错不在你爷爷,更不在你,我就是崇拜他能屈能伸,为了社稷牺牲小我的这种精神,英雄嘛,曾经辉煌就行。我跟你说,你爷爷河西那一仗打得真漂亮......”

没有继续听对方唠叨讲下去,张惊蛰走进王府就把门一关,任由门外骂他不厚道,毕竟现在心里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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