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钟的目光在大厅内搜寻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孙琦。再看看眼前这一个个心急如焚的大明官员,况钟不仅在内心发出了一记冷笑:在场诸人,皆与孙琦有所利益勾连,倒像是他们丢了亲生女儿一般。
沈藻见况钟还在发呆,连忙说道:“伯律,如何是好你倒拿个主意呀!”
余人也纷纷催促:“是呀,况大人。都说你屡破奇案,还请速速决断才是。”
“正是,正是,况大人,连皇上都对你多番夸赞,孙小姐到底在哪里呀?”
七嘴八舌,如同一群聒噪的乌鸦,让况钟耳畔不得片刻清净。
顾诗筠柔声说道:“各位大人稍安勿躁,先请况大人来说吧。”
她的声音绵甜悠长,却又不失威严,恰如一根银针见缝而入,各位朝廷大员纷纷住了口。
等周围安静下来了,况钟这才问道:“孙员外去哪里了?”
汪昌年拱手道:“因为昨晚一夜未眠,我命人扶他去后院休息了。况大人,请看。”
他从袖中拿出了一纸书信,双手递上。
况钟拿来展开一看,不由惊骇:“此等重要的信件,为何不早拿出来?”
汪昌年面露难色,看了看身边的几位大人。他的意思是,如果不是这几位大人聒噪不休,他一早边拿出来了。
这封书信黑纸白字,却看得况钟双手颤抖,呼吸不能自已。
顾诗筠心下好奇,凑上前来看到上面只有十一个字:若要令嫒活命,筹银十万两!
笔锋力透纸背,使人看来如观刀剑,触目惊心。
“此信从何而来,何时到孙员外手中的?”
汪昌年昨晚一夜没有回去,如实答道:“回大人,今日天不亮,牛屠夫送肉入府,从后门进。在门口看到了这封信,他因为不识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拿来准备包肉用。可这刘府的厨子认得几个字,看到这纸信,问那牛屠夫从何而来。牛屠夫据实而答,厨子便马不停蹄地送给了刘员外。”
况钟点了点头:“他看到这封信后,有何反应?”
“唉,还能有何反应?刘员外想要息事宁人,破财免灾,他马上让人去筹集银两了。但这应天府所有的银号,一时间要凑足十万两银子,谈何容易?”
“哈哈,”况钟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这一笑,看得众人不明所以。
在场众人,无不与孙琦交好,虽然他们看不起这个生意人,但每年都能从刘琦这里得到不少的好处。
当即有人怒道:“况大人,事态万分紧急,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况钟不理会那人,而是向汪昌年说道:“汪大人,你让刘员外慢慢筹措那十万两,不急。最好全部是现银,不要宝钞。”
众人这下更疑惑了,相顾茫然。
最后还是沈藻问道:“伯律,你此话是何意呀?十万两的宝钞尚难以筹措,若是十万两的现银,只怕少则一个月,多则数年才能备齐。只怕到那时,孙小姐已然遭遇不测了呀。”
人群中更是有人发出了一声哂笑,觉得况钟不外如是。
况钟却说道:“沈大人,此信只有短短十一个字。这贼人只说让孙员外筹措十万两银子,却没有说何时交付,更没有提及要现银还是宝钞。依我看,他还会送信来的,我们只要提前布置得当,说不定可以当场擒获此贼!”
沈藻点了两下头,然而又疑惑道:“那么,为何你说只要现银,不要宝钞呢?”
况钟说道:“十万两雪花银,只怕要堆成一座山了。除非那贼子是天神下凡,有担山之力,否则如何拿得动?到时候,我们才好做文章,派二三十人去,也可拿住此贼。”
众人叹服,纷纷点头称是。
况钟转而又问汪昌年:“那牛屠夫是何人?”
汪昌年乃是福建人氏,初来应天为官,并不熟悉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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