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钟决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白慕廷,他稍微怔过神后便负手而笑:“老白,想不到在这里都能遇见你。”

白慕廷呵呵一笑:“诶,这话未免见外了,我就住在这附近呀。”

况钟只觉得,自从来到京城,白慕廷的性情大变,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极其油滑了。

白慕廷转而见到了向珤、孙琦等人:“哎哟,向大人也在,哦,状元郎也在此。孙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众人与其一一见礼。

白慕廷见孙琦面带忧愁,而其余人等脸上则挂着沮丧哀愁之情,便问发生了何事。

孙琦看了看大家,不敢隐瞒,便索性说了出来。

白慕廷听罢爽朗一笑,拉住了况钟:“这有何难,有况大人在此,便是再难的案子都弹指可破。”

几人默然不语,唯有况钟说道:“你这么说,反倒是抬举我了。”接着他话锋一转:“你如何会来此处?”

白慕廷说道:“今日送汉王世子回府,刚刚在那里吃了顿酒。左右无事,索性趁着月色好,出来走走。”

况钟欣然,他笑而不语。

白慕廷忽然凑到了他近前,低语道:“明晚是汉王殿下的酒宴,我已在汉王面前担保你会到场,万不可耽误了。”

况钟没有说话。

众人散去后,白慕廷执意要去况钟的家里坐一坐。

况钟知道他是想去见见顾诗筠,正迟疑间,白慕廷笑道:“怎么,难道况兄你与我之间真的如此生分了吗?”

他这么一说,况钟反倒不好推却,他缓缓抬头凝视着星空,呢喃道:“有的时候,我真想回到以前。你我在靖安的田间放羊牧牛。”

白慕廷却哂笑着摇摇头,他也抬起头望着星空,轻声说道:“我可不想,好不容易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岂可再回到村野乡间受苦?”

况钟只是苦笑。

二人回到了况宅,顾诗筠迎了出来:“你如何去了这么久,莫非是皇……”她的话语戛然而止,见白慕廷并肩跟着况钟走了进来,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出来了。

白慕廷紧走进步,躬身拱手:“慕廷见过顾小姐。”

顾诗筠怔了一怔,还礼:“见过白大人。”

白慕廷笑道:“小姐见外了,叫我慕廷即可。”

但顾诗筠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快步走到了况钟身前:“如何去了这么久,是不是皇上又派你什么差事了?”

况钟笑着摇了摇头。

顾诗筠拿出了一方香帕,竟而轻轻擦拭着况钟的额头:“你看你,出了这么多汗。我们还是快用饭吧,给你留着呢。”说罢,竟然毫不避人,拉起了他的手往前厅走去。

况钟受宠若惊,可是心中也明了:诗筠今日大为反常,自然是做给老白看的。

三人进了厅中,宾主坐定。

顾诗筠歉然对白慕廷说道:“白大人,不知你今日要来,饭菜不曾备得仔细。还请大人勿怪。”

“哪里,已然……已然十分周到了。”白慕廷语气萧索说道。

况钟端起了白米饭,笑道:“老白,别客气了,动筷吧。忙了一天,我可饿坏了。”

顾诗筠似乎不想理会白慕廷,她笑着问道:“怎么,礼部积压了很多的公务吗?”

况钟嘴里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只好摆了摆手。

白慕廷见机说道:“顾小姐有所不知,况兄又遇到了一件案子。”

“啊?”顾诗筠惊讶地望着况钟。

况钟喉头使劲吞咽,又捶了两下胸口,这才说道:“是一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走丢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顾诗筠正想开口询问细节,况钟又接着说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件案子呀。那户人家姓孙,这孙员外是应天第一的珠宝商人,常年供奉宫中。身边结交的都是达官显贵,就连汉王都是他的座上宾。对了,问老白,老白也是呀。”

白慕廷这才有机会说道:“正是,顾小姐,这位孙琦孙先生着实不简单。以前就深得太祖皇帝的信任。对了,我这里……”

他忽然从怀中拿出了一对儿玉钩,双手呈上:“正巧有一对玉钩,乃是孙先生亲自相赠。慕廷受之有愧,转赠与小姐,聊表心意。”

顾诗筠看了一眼,淡淡笑道:“既然是孙员外送与白大人的,小女子如何敢收?”然后,她又扭过头来,冲着况钟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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