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雨家虽然在七台村富甲一方,但这前厅实在无法与庄严肃穆的公衙大堂相比。
如果不是案情紧急,顾诗筠在一旁都看得要笑出了声来。
丛雨让人搬来了桌案置于正首,后面一把官帽椅,况钟端坐其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来人呀,带史思光!”
闫达一听,竟然吓得周身一颤,连忙上前说道:“贤弟,这史思光可是老神仙的心腹呀,我们这样……”
况钟打断了他的话:“闫大人,本官只说要带史思光来问话,可没有说要治他的罪呀。你又何必如此紧张?”
“不,愚兄只是……只是……”
“他史思光再大,能大得过你这位知府?那老神仙民望再高,高得过当今皇上吗?”
闫达见他如此说,惊惧得汗如浆出,连忙躬身道:“贤弟,莫要吓我。”
他急忙吩咐人带史思光前来,况钟淡定地饮着面前的一杯茶,谁知这杯茶还没有吃完,就见安适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扑倒在地,声音变得颤抖无比:“大……大……大人,史思光……自……自……自……”
“说呀,自什么了?”闫达焦急地问道。
“他悬梁自尽了!”
况钟闻言,急忙起身走到跟前:“如何会悬梁自尽?”
“小人不知道啊,我们到了那里,推开他家门一看,就见他已经气绝身亡了。”
闫达脸色煞白,自己治下接连出现命案,如今连老神仙身边的近侍都死了,如何不令他害怕?
况钟却二话不说,迈步就走。
闫达急忙招呼手下人,一同跟了上去。
况钟离开了丛雨家,便在安适的引领下来到了史思光的家中。他的家位于村西,外表虽然是一座不起眼的茅庐,但是推门进去后,却发现别有洞天。一应家具器皿,无不是用名贵材料打造,奢华非凡。
况钟几乎每日都要出入皇宫,其中有些东西的名贵程度,甚至远超皇宫内院。其中不乏异域风情的物件,像是从南洋尼八剌今尼泊尔等国运来的。
从外间屋走到了里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具横在桌面上的尸体。
况钟定睛往其脸上瞧去,但见其面色苍白,双目圆整,微闭的牙关中探出了一小节舌头,正是死不瞑目的史思光。其胯下传来了阵阵恶臭,况钟朝下面望去,见其屎尿横流。
闫达捂住了鼻子:“贤弟,这真是史思光呀!”
顾诗筠低声在况钟耳边说道:“你要找史思光问话,他却在这时候死了,莫非是为人所害?”
况钟皱眉不语,他抬头朝上望去,只见房梁上悬着一根麻绳,系成了绳圈,在昏暗的光线下尤显诡异。
“闫大人,命李杲勘验尸体吧。”
“是。”闫达忙不迭吩咐下去。
不多时,李杲便到来了,他一边勘验着尸体,一边在尸格上细细记下来,还不忘与况钟交流几句。
“大人,从尸体的表面特征来看,死者的确是缢毙的,死亡时间只怕有两个时辰以上了。”
况钟凝神思虑了许久,他见旁边倒着一只方凳,扶起来一看,上面积攒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再看向史思光的鞋底,顿时心中明了。
李杲走上前来,双手呈上尸格:“大人,小人勘验完毕,个中详情皆已记载下来。”
况钟接过来,却也不打开看一眼,背过双手问道:“依你看,史思光的确是自缢身亡?”
李杲一愣,心想你是此案的主审,为何问起我来了?他紧张得朝旁边张望,但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他有些惶恐地答道:“呃……从……从死者的特征来看,的确是自缢身亡的。”
况钟微微颔首:“李仵作辛苦了,闫大人,替本官打赏。”
“是。”闫达心想,就算仵作有功,也只是分内之事再者,即便要打赏,也应该由你来呀,何况让我代劳?虽然心中不满,却不敢埋怨,只得拿出了二两银子,赏给了李杲。
李杲素来知道知府大人小气,这回能从他那里得到二两赏银,心中欢喜无限,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闫达给了银子,转而问况钟:“这么说来,史思光的确是自杀的了。可他是老神仙的近侍呀,在村中颇有威望,为何要死?”
况钟苦笑着摇了摇头:“史思光并非是自杀的,而是被人所害。”1414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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