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嘣!

张胖子小火锅门口,此时人山人海,街面上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人群的正中间,一个男人直挺挺跪着,一个接着一个响头磕在地上,真能听见响,嘎嘣脆。

“爷爷!”

嘣!

“卫来爷爷!”

嘣!

“爷爷啊,您就原谅孙子吧!”

嘣嘣嘣!

人群中议论纷纷,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

磕头谁都见过,磕响头也都听过。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冲着一个年轻人磕头,嘴里还拼命喊爷爷。

这就很少见了。

更诡异的是,这人磕得那叫一个欢乐,脸上笑得就跟顶着一朵菊花似的。

“嚯!见血了嘿,快看见血了嘿!”

“啧啧啧,脑门子都磕破了,真卖力气啊。”

“这孙子到底发什么癫呢?”

“他叫王麻子,隔壁火锅店的老板。”

“我去,现在流行这样跟同行竞争?光听说半夜去对手门口上吊的,跑人家这儿磕头算怎么回事?”

“折寿把人折死?”

“哼!坏蛋!小哥哥小心啊,那个刁民想害你!”

王麻子跪在街上欢欢喜喜的磕头,卫来和张阳阳趴在柜台后面,面前整整齐齐摆着三样应景的雅物。

瓜子。

花生。

矿泉水。

“这瓜批也真豁得出去哈,为了让你出气,脸皮是彻底不要了嘿。”

张阳阳嗑着瓜子,美滋滋的看戏。

“他本来就没脸没皮。”

卫来拿着一颗花生在手里把玩着,眼神玩味。

“你就让他一直这么磕着?别磕死求了。”

“死不了,脸皮厚着呢。”

张阳阳一把抢过卫来手里的花生。

“我琢磨半天了,你看那瓜批脸上都笑出朵花来了,这就是你说的绝望?”

“想看?”卫来笑着问道。

“盘他!”

卫来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端着水杯走出柜台。

“爷爷!”

“我的卫来爷爷!”

“孙子给您赔礼谢罪啦!”

嘣!

嘣嘣!

“爷爷,您出来啦爷爷!”

“您气消了吗爷爷!”

“我这儿再给您磕个响的听听啊爷爷!”

嘣嘣嘣嘣嘣!

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王麻子脸上已经红了大半,可他依然笑面如花。

可不是,除死无大事!

只要卫来能给把剩下的药给他,别说只是在这里磕头认错,就算是再丢人百倍的事情,王麻子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含糊。

他本来就没几年命了,他本来都认命了。

可卫来却说,他王麻子其实可以不用死。

这个时候,他只会比之前更加惜命,百倍千倍万倍的惜命。

正常情况下,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有勇气第二次自杀的,再是苦大仇深也不可能。

卫来走到门口,蹲下来将水杯放在王麻子面前。

“喝口水,你也别磕了,我不是你爷爷。”

“哎哟!”王麻子嘣一声又磕了一个,“谢谢爷爷!爷爷您气顺了吗?”

卫来正有些无语的时候,面前突然钻出来一个娇俏的身影。

“不准你害我老公!”

卫来:……

王麻子:……

围观群众:……

卫来捂着脸让开这个一副英勇就义脸的女英雄,往前两步走到王麻子身边。

“本来你连饭都不敢吃饱,可要是没病了,香喷喷的白米饭,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是吧?”

王麻子脸上的笑容更盛,拼命点头,嘣的又磕了一个。

“啤酒,冻得凉滋滋的冰啤酒,嘭一下打开了还往外冒白气,要是没病,你就可以敞开了喝,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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