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跟一只妖怪面对面,在一种称得上平等的状态上进行叙旧,从黎鹿的描述来看,这是睡了多久的节奏?

我问她:“那是几几年的事?”

黎鹿回答我:“我记不太清了,一九三二好像。”

“还没有到赴约时间,所以我也并不想醒,人类总是纷争不断,战争不休,一个种族内部就能产生诸多的血腥。”

我心里在盘算一九三二年到底是哪一年,我历史也只能说一般般水准,感觉好遗憾,一面对黎鹿,我的短处就一一暴露无遗。

三二年离我太过遥远,就连零二都是如此,何况早它将近百年的时光呢。

好在她也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会我被吵的没办法入睡,我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的力量大减,比起从前的削弱要严重的多,这是我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到天道的变化。”

“冥冥之中我开始明白,可能我的时间也不多了,这是在警告我。”

我听的胆战心惊,从我出生开始,修道已经成了末路,我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转折,然而从黎鹿的说法来看,这个末路比我想象中来的还要早,它没有循序渐进,而是在一瞬间席卷了。

黎鹿接着又给我讲了一件事。

她说:“原本我栖居的那座山有一条龙,它守护着那方地界,等我醒来时,它已然成了枯骨,我心知大事不妙,后来我发现以及感知不到挚友们的下落,于是我开始寻找起来。”

“将近一百年了,我寻觅各处,它们都仿佛在世间不曾存在过一样,那些存在过的印迹都一点点随着时间而磨灭。”

“如今的世道截然不同了,不止是妖怪,人类修者处于同样的绝境,一句天道不可违,如此霸道却又无解。”

黎鹿言罢,幽幽长叹了一声,我忽然意识到,其实我一直都没有理解过他们真正的悲伤,这种悲来自于那些我没有见证过得曾经。

因为我没有参与过,没有活着过,所以我永远不知道曾经修者们的辉煌,曾经属于修士的土地。

我以为活着便是万事大吉,除了生或死,何曾有过第三条路可行呢?

这是一种遗憾,遗憾那些夺目的日月之光,磨灭于时间的长河当中,久而久之,我们修行的残本就无人再有能力修炼,我们现在传承的一切都会中断。

这才是末路,死亡不是恐惧,恐惧的是完全的终结。

当修者成了传说,那一批批与天相争的历史被归为虚假,明知既生向死,亦有逆天而行之人。

那是多么令人心血澎湃的场景。

黎鹿说:“当我沉睡的时候,天地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今我也不知道,我只想找到我的朋友,等到我想等的人。”

“也许,我是恰好躲过了一劫。”

我觉得她好像还想讲许多,只是没有继续言语,她将千言万语都汇成一声叹息,许许多多的故事都藏在沉睡的时间当中。

如果有一天,我发觉一觉醒来,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师父跟师姐的踪迹,或许我也会疯了。

我问她:“妖怪联盟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黎鹿一本正经的纠正我,“妖怪联盟也太难听了,叫YG。”

“YG?”

“对,缩写比较跟得上主流。”

我怔了怔,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妖怪的拼音缩写,好土,这个主流也太土味了点。

我立马做出了嫌弃的表情,就如同我在桌子上看到了凉拌鱼腥草时一样的神情。

我对鱼腥草的嫌弃,简直到了极点,我简直不能理解鱼鳞味的蔬菜,反观我师姐就很喜欢,她总说这东西是珍馐,而我是不懂欣赏的莽夫。

黎鹿此刻也冷哼了一声,她说:“不跟你一般见识,没品味。”

拜托,到底是谁没品味?!

“姐姐,你该摸着良心说话。”

黎鹿说不,她说自己胸太大,摸不到。

我低头望着她罩杯不过B,天知道怎么会有这种睁眼瞎。

黎鹿问我:“你在想什么不该想的!”

我下意识的脑袋甩成拨浪鼓。

至于她信不信,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黎鹿跟我说,所谓的妖怪联盟其实根本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神秘,当初她醒后下山,妖怪们因为种种原因,集体都没了首领。

群龙无首时,各自乱了阵脚,又恰好正逢人类战争时期,那些小妖怪更是居无定所。

我问她:“那这些小妖怪都跟了你?”

黎鹿点头,她说:“我无意收留它们,当时只是一心想要寻觅我的朋友,游遍世界时,我身周的妖怪却越来越多。”

“我一无所获已经很受打击,后来我想放任这些小妖怪在人间,必定与人类两败俱伤。”

“所以我建了你们所说的妖怪联盟,这些小妖怪从四面八方涌来,投靠我们,有的想要我帮他们找到首领,有的只是衰败前想将孩子托付给我们。”

黎鹿摇了摇头,“反正成了收容所,最开始就跟幼儿园似的,那群妖怪可真是邋遢。”

妖怪与人类差不多,都是群居生活,它们不同种族各自占据不同的一方,或许因为天灾的原因,首领消亡,剩下的喽喽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跟随黎鹿。

我综合黎鹿所说,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我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很可能如今统帅众妖的王,百妖之首,我们所好奇的联盟真正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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