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未答此话,只回身出了营帐,来时的路她用心记过,不需柴昱再引路也能出军营。
肃杀之地更添凉意,夜风阵阵拂过顾谨的耳畔,她却恍若未觉,只将马骑得更快了些,这一刻,她再不掩藏自己身上的凛冽,只将一身霜寒融入夜色,一身坚韧照映清辉。
从军营到定州城要行些许路程,顾谨将马栓在了一家客栈门前,凝眸沉思。
未曾想过这一世也会有这般朝令夕改的时候,中午才辞别了冷山,晚上自己便又找上门儿来了。
但来此之前顾谨想了许多,陆归堂如今的处境岌岌可危,她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将他从府衙里救出来,左右就是与陆承修撕破脸皮,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棘手的是天下之大,如今却没有人能够将陆归堂救出来,顾谨知道事态紧急,她甚至都等不到天亮,左思右想,只有燕契阁才能帮这个忙。
顾谨微微叹了口气,既是为了救陆归堂,她可以放下心气去求冷山的。
顾谨伸手推了客栈的门,里头灯火正明,酒菜香气顿时涌上鼻尖,顾谨顾不上感叹冷山这客栈的生意如何,眸光只在人群中一转,便停在了某处。
那地方邻着窗户,夜风正吹拂桌前坐着的冷山的头发,他抬杯饮酒,竟有些喘息未定,像是刚刚坐定一般。
顾谨心头微微一动,神色也不由地缓和了几分,她踱步向前,知道冷山已经看到自己了。
在冷山对面的椅子上坐定,夜风亦拂过她的脸颊,本就有些风尘仆仆,被风这么一吹竟然觉得还算清爽。
冷山依旧冷冷的端着酒盅喝酒,顾谨不言,只静静等着。
又过片刻,他才悻悻地放下酒盅,用微醺的目光打量了顾谨一番,而后一声冷笑,叹道:“呦顾二小姐怎么回来了,莫不是迷路了?要不要我派人送你。”
顾谨冷着脸不与他言笑,只正了正神色,道:“有求于你。”
她的声音透着清寒,让人听着不由觉得心神一凛,冷山似乎来了兴致,稍稍倾身靠前问她:“我没听错吧,你?有求于我?”
顾谨只正视着他,一双清寒的眸子看的冷山竟也生了冷意。
她不否认:“是,他出事了,我想请你救救他。”
冷山虽不谙世故,却也不傻,看见顾谨的神色便已经猜测出来她说的人是陆归堂,许是喝多了酒,他伸手抚了抚额头,兴致恹恹。
“每一个有求于燕契阁的人,在我面前都是卑躬屈膝,像你和咸王这般待遇的倒是少见。”
顾谨默了默,而后起身,就在客栈大堂、大庭广众之下像冷山屈膝赔罪。
冷山显然没有想到顾谨会有这番举动,他只知道她为人孤傲清冷,却不知道她也有这般柔情,会为了那人放下一身傲骨,屈膝低头的时候。
冷山慌忙起身,险些带翻了身后的椅子,却还是稳下脚步,在顾谨跪地的前一刻扶住了她。
顾谨抬眸,正对上冷山一双冷冰冰的眸子里的慌乱神色。
冷山一只手将顾谨扶起来,另一只手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随着一声脆响响起,他的醉意也便消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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