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齿想了想,突出两个字:“凿齿。”

祁温良却不买他的账,“我猜这并不是你的名字,而是你们种族的名字。”

他调整着自己的语气,使声音不颤抖,听起来多一些好奇,少一些畏惧。

“据民间传说,妖怪不能随便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人类,不然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当然,人好像也不能告诉妖怪自己的名字。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哪有这么玄乎。”凿齿觉得祁温良有些幼稚,嘲笑道:“要真是这样,我拿官府的名册去挨家挨户点一遍,那皇城不就尽在我的掌握中了?”

“我也不是不想告诉你我的名字,只是我还没有名字。妖怪起名字大多随性,缘分到了,就起一个。”

“哦,”祁温良点点头,“懂了。你的缘分还没到吗?”

“现在到了。你说说你最喜欢什么?”

祁温良瞄了窗户一眼,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如果巡逻的人来了,此时该有亮光。

他若无其事地认真答道:“我啊,最喜欢皇位。怎么,你要起这个名字吗?我对你来说这么特别的话,摘了我的脑袋不是可惜了吗?”

凿齿也跟着看了看窗外,显然是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外面有人在巡逻。”

他仍旧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不再提祁温良故意和他耗时间的事,反而说:“你确实很特殊,我不打算把你的脑袋送人了。我留着自己用,可能还会经常用,所以要起一个你比较喜欢的名字。”

“从今天起,我就叫皇辞,你可别忘了。”

拖延时间被发现了,祁温良不算太慌,但皇辞这样的反应,祁温良心都凉了半截。

皇辞既不跑,也不急着杀他,说明他根本没把外面那一队人放在眼里。

甚至和自己一样,故意等着他们。

但输人不输阵。不管心里怎么想,气势不能跌了。

“行,不会忘的。我记性好,这个名字直到我死之前都会牢牢记着。”

又过了一会儿,祁温良已经找不到话聊了。

恰好屋外微光亮起,有打着火把的亲卫来了。

“我能跑吗?”祁温良笑着问,“你老是想摘我的头,我不想跟你待一屋。”

皇辞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东拼西凑的身体因为没炼好,看起来有些移位。

怪惊悚的。

“跑吧,这样才有意思。”皇辞说。

祁温良这才站起来,将凳子移到旁边不挡道的地方,微笑着点头告退,然后出了门。

副将刚好走到门口,见祁温良一派悠然地走出来,正打算跪下行礼,就被祁温良拦住了,“我屋里有个杀人犯,是这两人犯下无头案的凶手,你拦住他。”

副将:“???”不是我不相信你啊!您这样子也不像屋里有个杀人犯。

不过既然太子吩咐了,就算屋里什么都没有他也得进去查探。

他是皇帝亲卫,不会没规没矩地说自己不信,但表情显然是没将祁温良的话放在心上。

挥挥手让属下原地待命后,他抬脚就要往屋里走。

祁温良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多耗,所以即使知道他这一进去很可能凶多吉少,也只能一边退开一边叮嘱:“他是因为脾气怪才没伤我,你不要小看了他。”

他没说妖怪的事,因为这个时候提妖怪,副将不仅不会上心,反而可能笑场。

屋里似乎有了打斗的动静,留下待命的一队人也立刻冲了一半进去。

祁温良不敢停下等待结果,疾步离开书房。

因为不知皇辞多久能追过来,他不敢往空旷的地方跑,只能沿着书房外的小道去东宫的藏书阁。

“那地方书架多,能很好地阻隔视线,不熟悉的人进去就像是进了迷宫。”他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底下还有一个暗室,说不定躲进去就能逃过一劫。”

正想着呢,面前突然多出两条血淋淋的腿。

扔腿的人力气极大,腿砸在地上,还微微弹起来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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