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笙坐在书案前,手中抓着一只未曾染墨的紫毫笔,透过珠帘,她依稀也可见对方身影。
“王叔一路幸苦了。”
“陛下……是不是觉得不适应?”萧止不是循规蹈矩的臣子,从几句话就能察觉出聂笙的真实情绪。
被一言说中,聂笙倒也不辩,“嗯,毕竟朕与王叔算下来只有一面之缘。日后……会熟悉的。”
萧止听到后半句,忍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原先的确不知该以何种态度面对王叔。论君臣,生疏了。毕竟父皇十分看重王叔,说是如同自己的孩子也为之不过。”
“臣惶恐。”萧止复又跪下,说是惶恐,可脸上还是那副样子。
萧止一时摸不准聂笙意欲何为,似拉拢又似提点,还是说他太过多虑。
思索间,珠帘被挑开,碰撞出清脆叮咛的声音,晋白斜眼多瞥,没有吱声。
从萧止这处看去正好能看到赤红裙摆上绣的缠枝葡萄花。随之垂下眼去。
“或许,朕与王叔之间可以试着亲近些。就是君臣太过疏离也不大好。”女子的话音在头顶响彻,夹杂着点沙哑,像是大病初愈。
但依旧好听。
言毕,一双带着金丝玉镯的手,将他拉起来。凑近之时,萧止能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的淡淡花香,或许是因为其腰间系着的香囊。
葡萄花鸟纹银制镂空的香囊小巧别致,里头的香盂中放了尚药局医丞精心研制香料。
然而,萧止对香囊的兴致缺缺,却对束着香囊的纤细楚腰多观片刻。
他起身后,比聂笙足足高了一个头,聂笙自然能见其容貌。
麦色肌肤上有一双眼尾上扬的桃花眼,配上卓绝的五官,怎么看都有些浪子风范。
黑漆漆的眼睛一直下垂,聂笙跟着落眼,“王叔喜欢这香囊?”她问。
萧止回神,对上聂笙清透的眼,清晰如画的柳眉此刻微挑,像个带着疑问的小姑娘,额间的花钿为女子多增几分妩媚。
“是臣失礼,只……觉得香囊别致。”他说完,不由后悔。
这话怎么跟登徒子一样。
聂笙倒是淡定非常,挑起那香囊,浅笑:“可惜不能送与王叔,日后王叔若有喜欢的女子,想必会将贴身的香囊亲手赠予。”
在楚遥,女子的香囊、发饰等赠予男子,都表示心意。聂笙只是打趣,退开些距离。
晋白有眼色的把珠帘重新挂起,聂笙回到书案前,“不过王叔当真喜欢,朕让尚服局备一些送到恒王府去。”
恒王府在京城东北边,府邸原先是萧止其父镇北王的府邸,后镇北王去世后,搁置了几年,待萧止封王之后府邸重新扩建修缮便成了恒王府。
萧止老脸险些挂不住,方才都承认是盯上香囊了,这会儿再否认不是打自己脸嘛。
他咬着牙道:“多谢陛下。”大不了之后全给柏扬扔过去。
“之前同乌蛮国战役,军报朕看过,对方损失惨重,恐怕近一两年会安分不少。多亏了王叔的功劳。”
“为楚遥而战,是臣之幸。”
“既然打了胜仗,就该论功行赏。无论是王叔还是拼命的战士们。除此之外,朕还有一物想赏与王叔。”
话音一落,萧止便见晋白呈着一物,惊讶之色转瞬即逝,他看向对面的聂笙,还未开口,聂笙便道:“王叔不必推脱,既然父皇信任王叔,朕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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