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府

偌大的书阁之中,男子坐在一排书架旁,安静且迷恋的望着书页上的字,看了看,方才想起还有客人,抬首淡笑,“抱歉,王爷若觉得无趣——”

“本王还不知道你?一看见书就跟掏了魂似的,整个一书痴。”

说话者正是萧止,于好友知己前他是没了所谓仪态,靠在坐榻上,单膝支立,一手捏着枚棋子。

贺知谦想了想,这人这么多年才回来一遭,现下还是偷偷摸摸的,他一直看书着实不好。

虽说这孤本是萧止从淮州带回的。叫他心痒难耐,恨不得一口吃下。

最终,故交情谊战胜痴迷,小心放下,后移着轮椅缓缓往萧止那旁去,萧止定神多看了眼,随后不动声色的收回眼。

“在淮州曾遇一名医——”

“子钦……你不必愧疚,你我世交,当年救你虽损失了这双腿,不过换来你我知己之情,值得的。”

他说话永远是轻缓和煦,总是让人想到阳春三月,和煦风光。

萧止未出口的话被他堵了回去,对方没有再称呼他王爷反而唤他的字,就是告知自己不必把往事放在心上。

捏着棋子的手紧了几分,萧止把话好好埋在心里,同时并未放弃找法子治贺知谦的腿。

“咚咚。”

一个身着短打的下人快步来到贺知谦耳畔悄悄说了几句,萧止见他面色微变,待那下人离开,才问:“出事了?”

贺知谦无奈看着他,“你来得不巧,陛下来了……”

萧止挑眉不语,随即放下手头的棋子,他本来是悄悄潜入这贺府探望故交,还真是……

不巧啊。

“无妨,若是不嫌弃,子钦可……”他说着目光往旁边摆着的数列书架看去,意有所指。

“后厨备了糯米糕,晚些你也可尝尝,看味道变没变。”

贺知谦接着说道。

果然,萧止眼眸一亮,虽说他一个粗人,私下独独偏爱甜食,这个癖好只有相熟的几个友人知晓。

跨入书架后,传来他悠哉悠哉的声音,“你就不怕待会儿你和陛下所谈之事落入我耳?”

贺知谦细心的将拨乱的棋子归位,又将剩个底儿的茶杯收拾好。

“的确不合乎规矩,不如就劳子钦堵上双耳?”话中隐含笑意。

此话自是玩笑。

萧止走到最里靠着墙低笑,手里不得闲的拨弄着窗台上栽种的绿叶。

他信贺知谦的为人,贺知谦也信他。

贺知谦这等所为他明白为何,毕竟他对当今女帝了解甚少,可偏他又是权臣,说到底贺知谦是做了中间人。

为他和女帝拉近距离。

至于说是为了谁,并不重要。

就算有什么他不该听的话,贺知谦绝对不会提及和谈论。

思索间,女子轻巧的步伐打破寂静,萧止几乎感知到裙摆扫地的簌簌声,以及环钗相撞的脆响。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的朦胧感倒像是私会般。

萧止为自己这个荒唐想法不由唾弃。

“微臣拜见陛下。”

“早就说过,先生见到朕不必多礼。”

“规矩礼仪不能破的,况且陛下特意派人来吩咐臣不必迎驾,故在此等候已是失礼。”

“先生……总是如此。”

萧止怔怔的看着脚下石砖,女子清润的声音逐字钻入耳间,他的思绪突然飞走,印象中的聂笙仿佛还是当时继位大典上故作坚强的小姑娘。

聂笙坐下,看了眼这间书房不确定道:“屋中留有药香,先生身子不好了?”

贺知谦睫羽微颤,放在轮椅上的手动了动,随之附和道:“这破身子常年如此,有幸得陛下记挂。”

聂笙并未发现这一瞬的破绽,跟着颔首,“是啊,变天得厉害,近段时日有不少大臣告假养病,先生注意着为好。”

萧止环着手,不由低眸看看胸膛,他鼻翼微张,低头嗅了嗅,还真是自己身上的……

今晨擦完药就往这边跑了,不细闻压根不会发现。

“陛下也是,折子批不完,累时莫要强撑。”此话到底是逾矩,可聂笙并无不快。

如同好学生般轻轻点头。

“先生通古博今,痴迷读书。以前听闻先生的书阁乃是瑰宝,惹得京城无数士子垂涎,如今初来着实不负传言。”聂笙起身,只谈家常。

未曾往朝政上扯。

她看着整排的书架,贺知谦跟随其后,“微臣平生素喜藏书,这不知不觉堆积了许多。想着改日好好整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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