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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旁边摊主的热闹,老福倒没再插话。

他用蒸干净的热布擦着桌子,脸上仍是憨厚的笑。

管它什么太监宫女的呢,只要来买他的东西,能照顾他的生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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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坊市分开,但却没有相隔太远,基本上都是按照六七个坊包围着一个市的排列,是以市里经营小生意的,大部分都是附近坊里的人。

谢盈袖一边捻着怀里的糕点吃,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街景。

自从谢长怀去世后,谢盈袖便也没多顾及什么女子不得抛头露面的世俗规矩,几乎整个长安城都被她跑遍了。

长安的排布是“东穷西贱,南富北贵”,谢长怀身为世家子,自然是不屑于去住那穷贱之地,就连南边,也被他嫌弃着满是铜臭味。

当时两人初到长安,钱都在路上几乎花光了,若不是亮出了承平谢氏的招牌,他们几乎当时就要流落街头。

可是谢长怀病故后,北边的那个什么侍郎就想收养她做自己庶子的童养媳。

幸亏谢盈袖机灵,加之又遇到了后来的东家苏茗斋,这才不仅赁到了新屋子有了落脚之地,就连谢家那几百卷书都从那侍郎那里要了回来。

苏茗斋是谢盈袖这么多年来遇到的为数不多的贵人。

她最感谢的人,除了谢长怀,就是苏茗斋了。

……

“姑姑,东市到了。”全德掀开马车车帘,对着谢盈袖道。

谢盈袖从自己的回忆抽离出来,她对着小太监微微一笑,把怀中没动过的那个油纸包递给全德全顺,道:“我尝着这糕点不错,你们两个也分一分,尝尝看吧。”

“姑姑折煞奴才了,”全德推拒道,“无功不受禄,奴才怎么好意思要姑姑的东西?”

谢盈袖却没由她多说,只是直接把油纸包塞到他怀里,道:“两斤的糕点呢,又不能带回宫里,我可吃不完,你快趁热吃,不然那些炸的脆脆的酥饼糕就软了。”

全德还想说什么,却被全顺白了一眼,道:“姑姑给咱们的东西,咱们接着就是了。”

“那奴才就却之不恭了,”全德这才接过糕点,笑得见牙不见眼,道,“姑姑真是奴才从未见过的好心肠子。”

“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还不到家啊,”谢盈袖打趣道,“太生硬了,还是多学学吧。”

全德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才道:“那姑姑,咱现在就去看看那些果蔬?之前一直都是在这里买的,我和全德跟这里的摊主都挺熟的。”

谢盈袖点点头道:“你们先去,我在这周围看看,这里我还没来过呢,也得看看哪家的东西好再说。”

宫里每天的花用很大,但当然不是每天宫里的人都要出去亲自购买。

一般都是一旬出去一次,看看最近的市场上新进了什么,什么菜最近新鲜水灵,什么果子又不当季了,再向摊主预订约一旬的量,让他们每天清晨拉到宫门前。

不过这不代表他们这一次出去就可以空着手回来,按照规定,谢盈袖他们这次得把东西南北四市能见到的果蔬都买回来一些,以供查看备用。

“那姑姑,奴才跟着您好了。”全顺机灵道。

“不必,”谢盈袖摆摆手,笑道,“这一片的摊主大部分都认得你们,若是跟着,反而显眼。”

全顺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没再纠结,反而痛快地应道:“那姑姑就自个儿去吧,奴才就不跟着您了,咱们约个时辰,奴才们就在这等着您。”

谢盈袖隔着帷帽前的纱帘看了看天色,道:“现在不过辰时,我也不逛太久,大概辰正三刻就回来。”

“那咱们就辰正二刻在这儿等您。”

“你们要想逛逛也行,”谢盈袖想了想又从荷包里掏出了两片碎银递给他们,“毕竟平日里都是苦哈哈的,想买点什么东西就买吧,那些不能带回去的吃食,可要早些吃完,别白费了。”

全德全顺这次都没有推脱,而是笑眯眯地接下。

……

待视线里再也看不见全德全顺两人,谢盈袖才压了压帷帽,往旁边人较少的地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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