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惊动了春桃,春桃见那少年盯着顾沅,不由脱口道:“你这人好不礼貌,一直盯着我们小姐做甚?!”
少年回过神,面上忽飘出一丝绯红,忙转过了头去,不再看向顾沅。
顾沅从床榻上下来,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肩膀,冲那少年笑道:“我既昨晚没有将你交出去,那么现在也不会来害你,你有何事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
少年听之这才转头看向顾沅,见顾沅一头秀发披散及腰,眼眸亮亮的看着自己,灵动中透出一丝清亮,少年眼中闪过几分轻视,移开了目光,“公主的女儿又怎知民间疾苦,你知不知道你们弃之敝履的东西,都是寻常百姓所珍视的东西。”
顾沅听之不由一怔,“公主府虽花销甚大,但也不是奢靡成风,阿娘心善,你若有事相求,公主府自会相帮。”
……
顾沅给少年找了一身侍者的衣裳换上,便带着少年出了公主府,是在长安城外的永宁村,顾沅一塌进村子里心情便不由沉重了下来,这是一个残败不堪的小村庄,没有一个屋子是完好无损的,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衣着破旧,或残或伤,或老或幼,他们的面容简直毫无生气可言,满目望去,皆是颓败之象,似乎,连这里的天空,都同外面不同。
少年声音透出一丝悲愤,“这里的村民都是从雁门、云中等地逃亡而来的流民,他们的家人皆被南越国的人杀死,只剩他们自己逃回长安,企图得天子庇佑,可朝廷又是如何做的?他们不顾百姓死活,将他们驱逐出长安城,难道边关的子民就不是我大魏的子民了吗?”
顾沅看着那些流民,心头升出一丝困惑,她明明记得前不久她还在宫里听她舅舅说过,这些流民都已妥善安置,为何还会有眼前的这种情况发生,顾沅看着那个少年问道:“没有人去找过县丞吗?”
少年嘴角闪出一抹讥诮,“官官相互,找到又能如何呢?”
顾沅心中疑窦更深了,天子脚下,居然还有官吏如此大胆,背后若是没有人在撑腰,他们如何敢这般欺压百姓?!
顾沅当即便回到府中,将自己屋子里所有值钱的物什及珍宝首饰都拿去当铺变卖,换成了银钱好好命人修缮了永宁村,又请了大夫为村民诊治,买了粮食和棉被,又留了一些银钱在这里,一时这里倒是些微恢复了一丝生机。
她的阿娘既是大魏的公主,享朝廷俸禄,那她作为公主的女儿,当然也有义务来帮助这些流民。
何况她都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了,总归也要做点儿什么才是。
顾沅朝那少年说道:“朝廷不会不管我大魏的子民,这当中定是有人出了问题,日后我必会仔细去查,他们只要有营生的本事,便不会饿死。”
少年看着眼前的少女,眸子里多种情绪在翻滚,只觉得眼前的少女与这天下间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他不过是卫尉府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奴仆,无权又无势。还记得,他去寻县丞,县丞说此事会上报郎中令大人,结果便再无消息;他去求卫尉大人的帮助,卫尉大人却告诉他,这些事不是他该管的,要他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可;他冒险潜入公主府去偷银钱,不成想一个公主府家的小姐却愿意倾囊相助……
人生在世,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他们那些人竟还不如一个闺中女子活的通透!
*
丹阳公主来寻顾沅,进到顾沅的屋子时,不由一愣,当即便叫来了李总管,不由分说便是一通训斥,说是公主府来了贼人都不知道,小姐的房间竟被洗劫了一空,还好小姐无恙,若是小姐出了什么差错,你们都脱不了干系云云。
还在训斥见,顾沅恰巧进屋来,见丹阳公主还在生气,心里一咯噔,忙上前给丹阳公主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甜甜笑道:“娘,沅沅在长安城外,见那些流民实在可怜,便将屋子里的东西都卖了,换成钱给了那些流民,娘,你都不知道,舅舅明明拨了银钱给那些流民,可那些钱并没有到流民手中,一个小小的县丞竟如此大胆,这背后一定大有文章!”
丹阳公主看着顾沅,轻叹了一口气,无奈中带着一丝严厉,“看在你是做了好事的份上,此事娘可以不再追究,这朝廷如何,可不是你能管的了的!好事可以多做做,祸可不要再闯了!”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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