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中央,摆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铁笼。

沈流响一眼望去:“敖月呢?”铁笼空荡荡的。

凌越指向角落:“在那蹲着。”

一只浑身灰嘟嘟的小狗崽,蜷缩在铁笼角落,察觉他的目光,努力张大嘴,露出缺了两门的牙齿。

“呜~呜呜~”拼命发出警告声。

沈流响微睁大眼:“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你打的,”凌越面容平淡,“一击将天狗打回幼年形态。”

沈流响:“······”

铁笼打开,敖月盯着缓步走来的人,又怒又怕,恨不得跟罪魁祸首拼了这条狗命。

“啧啧啧,”沈流响瞅着小狗崽,心头痒痒,忍不住挑起唇角,“过来,啧啧啧。”

他努力笑得温柔亲和。

但落在敖月眼中,这笑容万分惊悚,简直比地狱修罗还可怕!

敖月低声“呜呜”警告,迈起四肢,往后退了步,屁股啪嗒一下撞上冰凉铁杆,可怜无助地蹲在角落。

呜呼,哀哉。

虎落平阳被犬欺。

锦靴逼近。

敖月目光变得狠厉,他体内留的是天狗血脉,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决不允许逃避敌人!

他黑乎乎的眼睛微冷,鼓足力气,小身躯犹如一只离弦之箭,倏地冲向沈流响。

“撞死你!”

砰~啪~

沈流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睁睁看着狗崽突然冲来,撞上他的小腿,而后被弹飞到空中,啪地坠落,半死不活闭上眼。

沈流响:“???”

还有这样碰瓷的?

他失笑,捞起摊在地上快奄奄一息的天狗。

正好无聊得紧。

“不可。”凌越拦他,“你若带他出去,待其伤好,后患无穷。”

沈流响打量牢笼:“就算让他待在此处,等养好了伤,这玄铁牢笼也困不住他。”

凌越视线落在敖月身上,语气平淡,却透出无边冷意,“想养好伤重整旗鼓,也得有那个命才行。”

拎着的狗崽抖了抖,沈流响静默了会儿,“我盯着他,若伤有好转,就打断他的狗腿。”

敖月颤得更厉害了。

回了朝云峰,沈流响推开门,将天狗放在地上。

敖月四肢发颤,趴在地上,浑身上下,连蓬松柔和的软毛都在发抖,“你若敢打断我的腿,我的狗子狗孙不会放过你。”

沈流响呵笑:“我好害怕啊。”

他蹲下身,伸出细长白皙的食指,摁住天狗脑袋,使劲按了按,“我好心喂你鸡腿,你却反而来杀我,落到这般下场真是大快人心。”

恶人先告状!

敖月愤怒地咬上沈流响指尖,但张嘴咬了半晌,发现指腹连皮都没破。

堂堂天狗,沦落至此。

敖月悲从中来,边锲而不舍咬指尖,边呜呜哽咽,黑眼睛不断掉出眼泪,润湿了灰浅软毛,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一副受尽欺负的可怜样儿。

沈流响:“……”

好歹是威风凛凛的大天狗,装什么小可怜!

敖月哭完也觉得丢人,用毛茸茸的爪子擦了下鼻涕,“万万不可告诉旁人。”

沈流响无言地摇摇头,起身准备给他寻点破布擦爪子,以免等会乱抹。

他许久未整理房间,乱糟糟的一片,抄起几件衣物准备换个地方放时,敖月忽然嗷叫了声。

巴掌大的狗崽竖起耳朵,迈起短腿,一溜烟跑到沈流响脚边。

敖月抓住衣摆,仰长脖子,口中含糊不清,“这股气息是······好强大······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焦急万分,用爪子刨了衣摆几下,“快让我闻闻,怎会有如此危险的气息。”

沈流响视线落在手中黑衣,这是上次在问星楼,他恢复真身,周玄澜披在他身上的外袍。

“什么气息,我怎么没闻到?”

沈流响纳闷地捧起衣物,低头把脸埋了进去,深吸口气,认真仔细地嗅了会儿。

一无所获。

他抬起头,正想质疑敖月的鼻子,余光忽然瞥见一人。

“师、师兄。”

凌夜立在门口,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青天白日,师弟竟独在房里,一脸迷醉地捧着弟子衣物闻······

那张温润如玉的俊脸,登时流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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