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如何罚。

叶冰燃毕竟是名响天下的北仑剑尊,大惩太过,北仑定不会善罢甘休,小罚又过于轻松,传出去世人以为清凌怕了剑宗。

“用醒神鞭,一鞭惊天泣鬼,名头够响,”凌华想起一物,“执鞭者可控期威力,届时对叶冰燃行刑轻些即可。”

凌越点头:“尚可,何人来执鞭?”

叶冰燃乃剑真道人亲传弟子,北仑剑尊,行罚之人自然不能随意了,身份得能与之媲美。

凌华:“我来吧。”

他师尊虽不及剑真道人,但自己好歹占个仙君之位,是在场勉强能动手的人了。

叶冰燃自愿领罚。

门中弟子无奈,只能恨恨地望向罪魁祸首沈流响。

定是此人使了奸计,构陷剑尊!

“传闻醒神鞭一落,元婴修士都得皮开肉绽,剑尊虽与化神境一步之差,怕也受不住。”

“幸而,执鞭者不是那凌越长老,听闻他是心狠手辣之辈。”

“能不能有点见识,凌华仙君更可怕啊!七杀七救妖孟月,活生生把那妖族公主弄疯了,手段还不够狠吗?”

“如此说来,剑尊岂不是······”

崖顶寒风愈烈,落雪盘旋飞舞。

沈流响冷得发抖,发现周玄澜浑身上下散着热乎气儿,忍不住挨上去凑了凑。

像八爪鱼一样,扒在徒弟身上。

“师尊如此,有伤大雅。”周玄澜抓住肩上的手。

一把丢开。

沈流响锲而不舍,重新攀了上去,声音发颤:“我冷,伤口又疼,站不稳······真的,我快不行了,赶紧让我挨靠一会儿,不然就要倒了!”

周玄澜侧过头,看搭在肩膀上的脑袋。

如画中精致的眉眼低垂,神色十分萎靡,脸上毫无血色,嘴唇轻颤。

“······”

看其模样,似乎真的快不行了。

罢了,无伤大雅。

徒弟没有再阻止,沈流响喜上眉梢,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的靠着。

他正想问周玄澜怎么跟个小暖炉似的,抬眸便瞧见叶冰燃跟随凌华走上高台,凌华手里握着一条乌沉沉的鞭子。

“那鞭子,打起人来应该很疼吧。”

周玄澜望了眼:“华仙君不会下狠手,剑尊的安危,师尊大可放心。”

“为何不下狠手?!”沈流响惊了。

还等着叶冰燃被打得嗷嗷直叫呢,他连四方血池都进了,若非护魂衣,早已奄奄一息了,叶冰燃竟然只受点小惩,天理何容!

“既然凌华能执鞭,我是不是也可以?”

周玄澜点头。

论身份地位,在场最适合对叶冰燃行罚之人就是沈流响。

但······

“师尊不是冷得不行,伤口疼得不行,整个人都快要不行了嘛,还有力气拿神鞭打人?”

沈流响松开徒弟,悻悻一笑:“为师好像……突然又行了!”

周玄澜:“······”

沈流响自告奋勇当打手,凌华没意见,把醒神鞭交给他,不论其他,沈流响师从五渊道人,确实合适。

倒是凌越诸多不愿:“你若太轻饶叶冰燃,等宗主回来必告知于他!”

沈流响知他所想。

担心自己为爱冲昏头脑,舍不得伤叶冰燃分毫。

事实上,除了凌越这般想,在场其他人也抱着同样想法,都认为沈流响接手神鞭,是为了庇护叶冰燃,不忍心他受到分毫伤害。

清凌宗弟子各个脸色铁青,觉得沈仙君八成又要给宗门丢脸了。

剑宗弟子长吁口气,神情放松下来。

哪怕极为厌恶沈流响,也不得不承认,这人对剑尊是真心,绝不舍得伤他半分!

“你来?”

叶冰燃负手而立,剑眉微皱,“是我有错,不必留手。”

连受罚之人都劝他不要留手。

沈流响唇角微翘,忍不住轻笑了下,缓缓调动起体内灵力。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身体受过重伤,至今未能痊愈,倏然动起灵力,会急火攻心至吐血,他只能一点点地将灵力输送到神鞭内,将其催动。

一盏茶过去。

高台之上,还未传来动静。

清凌宗有人沉了脸,咬牙切齿:“到底打不打了,叶剑尊窥我门中禁术,仙君竟还下不去手么!”

剑宗弟子表情轻蔑,嗤笑了声。

“我就说嘛,沈仙君先前举动是在哗众取宠,他若有那心性,也不会在咱们剑宗门口跪求几日,只为见剑尊一面了。”

“此言甚是有理,我瞧他今天就是抽自己两鞭子,也绝不会······”

啪!

厉鞭落下。

叶冰燃单膝跪在了地上,背后衣裳裂开了口子,露出一条从脖颈延至尾椎骨的乌青血痕,狰狞至极。

全场陷入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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