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的我们总是天真的许下很多时间长度为一辈子的诺言,比如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殊不知,一辈子有多长,长到足够我们忘记一个人,长到足够我们再次去和另外一个人再次成为好朋友。
冷霜的位置已经空了三天了,宋若雨自知自己是路痴晚期重度患者,到过几次的地方再次去都不见得能够找到,更何况是只去过一次的地方。
但是,她却凭借着存放在印象中的那些模糊的记忆以及百折不挠的勇气,最后成功找到了冷霜家所在的位置。
入眼一幕是严肃庄重的灵堂,她咽了咽口水。看着络绎不绝前来悼念的人们,努力搜寻着冷霜的身影。
不一会儿,一身黑的冷霜扶着一位脸色苍白,满面愁容的妇女走出来。
宋若雨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冷霜的姑姑。如今一看,却像是忽然苍老了十岁的模样。
冷霜这时候也瞥见了她,低头不知道和妇人说了什么,随后妇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冷霜一路朝着她小跑过来,走得近了。才发现冷霜眼底那明显的黑眼圈,眼睛红肿,同样也是面带愁容。
冷霜拉着她往旁边的公园走去。
“若雨,你怎么来了?”冷霜没有看她,而是径直往前走。
“我看你好几天都没来上学了……”
冷霜忽然停住脚步,苦笑一声,“可能以后再也没法重新回去了。”
“为什么?”宋若雨突然抓住冷霜的手,急切地问。
“你刚刚也看到了灵堂,那是我姑丈的灵堂。”
两人走到公园的一处秋千上坐下,“我姑丈昨晚突发心梗,还没送到医院,就去世了。很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冷霜很平静地叙述着,脸上依旧是清冷的表情。
“怎么这么突然?”这是宋若雨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死亡的近距离存在。
“这不是我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戛然而止了,我爸爸闭眼的那一刻,我也在,那是我第一次感受死亡,第一次觉得死亡离我如此之近。”
说着说着,冷霜突然就泪如泉涌,啪嗒啪嗒地掉落在水泥地上,但很快就干了。
宋若雨也被冷霜悲伤的情绪所感染,忽然就鼻子一酸,转身抱住冷霜。
从冷霜断断续续地讲话中,她知道了冷霜为何再也没有机会重返校园的原因。
原来姑丈的意外离世,使得这个家庭陷入了风雨飘摇之中。姑姑只是一个柔弱家庭主妇,担当不起整个家庭的负担。
姑姑还有三个孩子正在读书,虽然都没有冷霜的学习成绩好。但那毕竟是她的亲生孩子,她虽是一个和社会没有过多接触的家庭妇女,可也知道读书是一条可以通往成功的捷径。
所以,她跪在冷霜面前,恳请她看在她多年养育的情义上。暂时辍学,去打工赚钱,供养几个弟妹。
“若雨,我的世界又崩塌了,它再也无法重建了。”宋若雨拍拍冷霜的背,她的背随着哭泣一起一伏。
“真的就不能再回来了吗?”宋若雨问。
这时候,冷霜放开她,伸手狠狠地摸了摸了眼泪。
“若雨,你或许不相信命运,可是现在我信了。上帝看你不顺眼,眨眨眼,人的命运就会瞬间直转其下。我就是那个被上帝讨厌的人。”冷霜吸了吸鼻子,眼泪却一直流。
宋若雨抓住冷霜的手,“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也哭了,抽噎地说。
人最难受的时刻,莫过于对眼前的悲伤无能为力。
“若雨,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去武大看樱花。现在我把这个梦想交给你,你帮我去实现它。这样,也算圆了我半个梦想。”
冷霜一想到要把自己倾注了所有感情的梦想抽离出来,就痛得无法呼吸。
这是她当做生命得以延续的梦想啊。
宋若雨看着冷霜,心中悲伤不减。
冷霜,你可知道。你把梦想交给其他人,即使实现了。最后圆的也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念想,而不是梦想。
但宋若雨最后还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一份梦想太沉甸甸了。
冷霜终于笑了,是那种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也是那种看透世俗炎凉的笑。
这种笑,怎会出现在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脸上呢?
最后,冷霜是被她姑姑强硬地拽进门的。进门的那一刻,冷霜用口型对着她说,谢谢你。
宋若雨瞬间就泪崩,为什么要感谢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我明明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宋若雨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妈妈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情,着急得不得了。
宋若雨只是淡淡一笑,说:“没事,妈妈。我就是最近学习压力有点大,回房间休息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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