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呼唤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他好像越走越远了,声音也更加凄厉悲惨了起来,到最后,竟然好像要哭了起来。“碧君大人?碧君大人?”
“鬼喊鬼叫什么?”地下却突然传来了一个颇不耐烦的声音,“我死了?”
乍一听这个声音,很难将其与凶名赫赫的祁碧君挂上钩。尽管他的语气烦躁又愤怒,听起来却一点杀意都没有,好像只是一个正在发火的男孩子。
这人好像被吓住了,又呐呐喊了一声,“碧君大人……”
“有什么事,你快说。”
“碧君大人,是这样的。”这个可怜的手下又是一惊,忙道,“姜大人……姜大人发现了那个入侵者的踪迹,正要去捉拿他呢。因而让我来请您出来,活动活动手脚。”
“入侵者?”这句话的语气能让人想象出祁碧君挑起一边眉毛的样子,“是那个姓诸葛的小子吗?”
“是,是。”那人结结巴巴地恭维了一句,“碧君大人您的记性可真好。”
“你大惊小怪什么?”祁碧君对他的马屁感到很奇怪,道,“我只呆在这里两三天而已。两三天以前的事,你都记不清楚吗?”
沈寒贞感觉到陆临川的手握成了拳头,渐渐收紧了。
她也不由自主的忧心起来,据陆临川所说,这个诸葛兄好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秘术师,面对追击的时候也一向以逃生为主,少有反击之力。一旦被人发现了行踪,处境便真的是很危险了。
“这……这……”下属一时无言以对,只道,“有您出手,定能将其擒获了。”
“你说得对。”祁碧君懒懒地说,“但你也得走快点才行。按你这个步速,我们赶到那里得等来年开春了。”
他们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声音越来越近了。寒贞和临川知道不能再听下去了,当即从机关旁边跃了开来,躲进了左面的侧室。二人知道祁碧君功力不弱,稍有不慎便会被他察觉,便都打起精神,均敛去了周身气息,犹如一块沉默的石头一般,不说话了。
只听机关猛地一响,两个人影跃了上来,一个仍拎着另一个的后衣领,口中仍不停地抱怨着,“你再这么慢慢吞吞的,我可等不及了!”
寒贞在一路上见到他驱使蛊虫,驭使平民为自己做事,听到灵皋说他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如今,又见这手下人如此害怕,心中便暗暗认定了祁碧君定是个如罗刹恶鬼般粗野丑恶的形象。这一见,她方知道不是这样。
这个江湖有名的魔头笼在一件宽松的白袍子里,敞着领口,隐约可见在他的手臂之上刺满了一臂的刺青。他的神情同个任□□玩的少年人似的,脸上带着一种理直气壮,自然而然的态度。
此时,他又一脸兴味的开口了,“吓到你了?你还没有同我说过,这几日外面到底怎么样了?姜兄还好不好?”
他那个胆子很小的下属苍白着脸,抖抖索索地将事情统统汇报了出来,说来说去,还是免不了翻来覆去的说诸葛离是多么多么的惹人厌烦,温明水的骨头又是如何如何的硬。总之说出来的都是让人心情不愉快的事,惹得祁碧君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过,对于临川和寒贞,这人倒是一个字也没提。可见二人的行踪还是隐蔽的不错,至今都没有完全暴露。
祁碧君听着听着,终于不想再听了,他随意地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你很不会讲话,知不知道?”
他下属的脸白的像一张纸一样,登时噤若寒蝉。
“说来说去,叨叨的都是些什么啊。”祁碧君又抱怨了一句,道,“我只问你,这几日这里发生的种种异状,都是这个姓诸葛的小子所为了?”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诸葛离莫名其妙地就背上了好大一口黑锅。下属却坚定起来,点点头,大声道,“是!”
“听起来,他很讨人厌啊。”祁碧君沉吟着,随意地扯了扯衣领,“那就把他炼成毒人吧。”
“大人,他……他是个秘术师。”他的手下显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战战兢兢地把话说出了口。
“那可不妙。”祁碧君愣了愣,随即便真情实感的苦恼起来,“秘术师的身子骨太弱了,经不起别人两巴掌催折的。那还是把他完完整整的留下来,用他的一条小命给姜兄出气吧,不做其他用处了。”
说到“完完整整”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的神情才有些像个阴狠嗜杀的大恶人了。
“你觉得这样怎么样呢?”
“甚好,甚好!”他下属赶紧拍案叫绝。
三言两语定下了诸葛离的结局,祁碧君终于高兴了起来,“好罢,好罢,那就这样决定了。我出去了。”
“是,是。”下属连忙道,“您请。”
“走吧。咱们去会会诸葛离那小子。再不走快点我就踢你了。”
祁碧君道,他拂袖将木门卷开了,带着他的下属匆匆而去。
良久,寒贞方从侧间跃了出来,转头望向陆临川之时,果然见他神情严肃,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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