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小娃娃的,到底是在叫谁啊。
穆灵皋含恨想着,一个猛子扎进面前的围墙。
她正在墙壁之间飞快地穿梭着,把一切摇晃的火把或者喧闹的人声抛在身后。
随着姜沉乌的一声不轻不重的呼唤,整一片屋舍好像都从黑夜之中复活过来了,寂静的气氛被打破了,种种阵仗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那些闪亮的刀尖和沉默而凶狠的神情,就算她是个虚体,也实在是心悸得很。穆灵皋抬头辨明了一下方向,好歹松了口气,急急匆匆地又穿墙而过。
沈寒贞正如约定的那样,环着她的长剑立在围墙边上,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的,“你回来了,外面很吵,出什么事了?”
“是我的错。”穆灵皋移开了目光,“我暴露了。”
寒贞望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目光中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太懂黑话!”
“什么?”
“没什么,一会再说吧,现在快跑。”灵皋说着,指引着寒贞往一侧奔去,叙说起了她刚刚的所见所闻。
“秘术师就是对气息很敏锐啊。”沈寒贞一边说着,一边顺利地从一队巡逻兵眼皮子底下从围墙的一侧翻到了另一侧,整个过程像猫一样毫无声息,“他们不会武功,倘若再不耳目灵敏一些的话,是非常容易被人杀死的。”
就算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沈寒贞的语气依旧像个老师教导弟子一样娓娓道来,循循善诱。
穆灵皋帮她放着哨,见她顺利地翻过了墙头,才松了一口气。灵皋本在犹豫要不要搭话,最后还是发问了,“敏锐到这种程度?我就偷偷捡了两块石头而已,保证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不会吧,穆灵皋。你居然幼稚到这种程度,你想拿石头去打他?”沈寒贞顿了顿,轻飘飘地闪过一道围墙,“你几岁?”
“我没有。”穆灵皋道,“我再说一遍,那是我以为姜沉乌要砍他的手!”
沈寒贞又奔进了一个小院里,反身谨慎地把门给合上了。她安慰道,“那至少你保住了他的手,不是吗?”
她回过头来,环顾着这片小院。这片院子不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各处布置一览无遗。院子里种了一棵榆树,并枯井一口。寒贞走过去往井口里望了望,那里黑漆漆的,看不清底。
她又转眼看了看屋子,见它是木质结构,尖顶有窗,好像是个粮仓模样。正欲细细打量,却猛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他们巡逻到这个地方来了,赶快走!”
寒贞向灵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她猫着腰,从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远远地绕开了,打算故技重施。却陡然在屋舍另一边也听到了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退回去,退回去,来不及了!两边都有人过来了!”穆灵皋叫了起来,“你快躲到谷仓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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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月圆之夜,阿萤感到有些不合时宜的疲惫。
她一向是个踏实肯干,任劳任怨的人。对于上头派下来的任务,也从来都是默默执行,少有怨言。然而,在今夜,她认为自己所做的工作实在是太重,太繁多了。
在今夜的上半夜,她的苦难是从密林里开始的。在完成了一整次外部巡逻后,她接到了外面人传来的讯息,说什么阿纪的母亲死活在外面赖着不走。
叫一下阿纪,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阿萤心态宽和的走回了内城,顺道把阿纪叫了出来,又依据排班顺序,进行了一次内部巡逻。
在这整个过程中,她没有一丝一毫休息的机会,总算是掰着手指,将上半夜熬过去了。
在无事可做的下半夜,她总算可以听着遥远的更鼓洗漱一番,再钻进温暖的被窝里,在美梦中好好地等待第二天的到来了。
偏偏,在这个原本充满了平和美好想象的下半夜里,有人入侵了。
刚刚躺下的阿萤被不由分说地从被窝里提了出来,转手就安排了一整条长街的巡逻任务。想到这些事,她不由大大地叹了口气,转眼去看自己手里的地图。
长街很长,令人窒息的长。距离姜大人发现入侵者的地方足足隔了五条街。望着地图那一条长长的直线,阿萤感觉自己的肺腑都在因为愤怒而燃烧。这不仅仅是对入侵者的怒火,更是对多余工作的怒火。并且,很难说哪种怒火更高涨些。
不过,话倒说回来了。这回的入侵者竟然能入侵到离姜大人这么近的地方,是什么地方的防御还没有做好吗?叫他发现了这样的一个大纰漏。祁碧君大人大概会发很大火吧。
这样的话,巡逻的任务并不是很重。介于大伙反应都很迅速,那个入侵者大概不会有机会跑到这里来。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再次推开一间黑洞洞的房门,向手下人嘱咐道,“点起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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