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骤然下起,街上的行人来不及躲避,衣衫尽被淋湿,许多人都到屋檐下避雨,也有一些性子豪放的,不闪不避在雨中漫步,悠然自得。
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檐,柴安跟柴进相对而坐,气氛有些凝重。
“二弟,你还是来了?”柴进目光落在柴安的身上,淡然从容,伸手斟满一杯茶推了过来。
柴安伸手挡住茶杯,他看向柴进“或许我早该来的。”
“是啊,我们兄弟许久没坐下好好饮茶聊天了。”柴进微微轻叹,推动茶杯的手劲变大。
“可惜今日依旧难以饮茶畅谈。”柴安身形不动,茶杯怎么也推不开他的手掌。
柴进不再强求,他收回手,沉默了下来。
柴安定定看着他,开口道:“你知道我对权势并不热衷,真正的理想是做个声色犬马的富家翁。”
“可你还是有了天下数得着的权势。”
“是啊,阴差阳错走到了这一步。”柴安回顾走来的一路,心情五味杂陈,经历得实在太多,甚至如今的他都不像曾经的自己。
“若你真如所说的不热衷,为何在意我做的事,说到底,口是心非。”
“你这么认为吗?”柴安笑了笑,看到柴进眼中的讥讽已经有了答案,也不做解释,只是自顾自的接续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你站到了一个位置,所思所想就再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一家一国,我要为家人负责,也要为麾下负责,更要为大周朝百万人口负责。”
“所谓负责也不过是恋权的借口。”
“可以这么说,没有权力我如何让人信服,没有军队我如何保护下辖百万人口,没有文臣武将,我如何掌管广阔的疆域,柴进,你想要夺权我能理解,却不能纵容,因为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我需要一个统一了声音的国家。”
“今日要摊牌了?”柴进淡淡而笑,“说说吧,你都做了什么?”
“并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做了什么。”柴安取出一叠文件放在柴进的面前,示意他看。
柴进翻阅,脸色微微变动,最后摇头道:“我还是低估了你。”
柴安让穆熊端了一个火盆进来,将那叠文件全部扔了进去,柴进看着燃起的火苗,以及上面那些熟悉的名字,他沉默了。
穆弘、穆春、索超、扈太公、罗信等等,一个个人名在火中烟消云散,他的王图霸业还未开始就走向了终结。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柴安没有回答,柴进饮了一杯茶猛地摔碎在地上:“杀我啊!”
柴安静静地看着柴进,许久后将挡在手掌外已经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他放回桌上,冲柴进温润一笑:“兄长,茶很好。”
说完他起身就走,柴进喊住,皱眉道:“茶凉了,怎会好喝?”
“跟兄弟喝,凉了照样暖心。”
这是柴安最后留下的话,也是最后一次喊兄长,随后穆熊便带着人拿下了柴进府中的侍卫,指挥带来的五百精锐接管了柴府的守卫,府外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兵将朝这里冲来,柴安连看也未看,两侧弩兵迅速冲到他的近前,连弩开射,能二十连发的连弩当场将乱臣贼子射杀在地。
“杀!”
从一条街道中又冲出许多黑衣人,没有军队的阵型,但气势分毫不弱,显然是死士一系,柴安依旧脚步不停的走着,一队火枪手从他身后窜出,人数不多,与暗卫持平,只有二十人,不同于暗卫的明暗穿插,他们二十人列队整齐,甚至迈出的步子都是一致,这二十人摘下肩挎的火枪,对准了冲来的死士。
密集的响声响起,那些死士全部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柴安走出了这条街,穆熊挥动手臂指挥:“动作都快点,空出的民房全都有号,对号住下。”
伪装成百姓的四方阁人员迅速替代原来的百姓,他们也的确跟以前的百姓一样,看不出丝毫的异样,不过有他们在,柴府就再也构不成威胁。
清洗还在继续,但凡跟柴进牵涉上关系的都被人寻上,或是警告,或是规劝或是屠杀,杀人从来都是尽可能避免却永远也无法完全避免的。
索超被张清请入帐中,两人谈了许久,想不到索超怀揣利刃竟刺杀张清,兄弟反目,张清受伤,索超授首。
扈太公则被三娘堵上,扈家开了大会,得到扈三娘站台支持的扈成成为新的家主,扈太公以及参与之人都被软禁府中不得外出。
罗信所在的钢刀连,被卢俊义钦点为敢死队,冲杀在与赵人作战的最前沿,一次又一次,最终死在了战场,而卢俊义也没有食言,谋逆之事被压下,他们都以烈士的身份安葬,家眷也得到了烈士家属同等的待遇。
穆弘、穆春进了方业的营帐,摘下头盔大笑走入:“师长,听说先生那边进展顺利。”
“柴进一党全部肃清,先生与军师特意颁了表彰给你们。”
“哈哈,说起来这是左军师的功劳,要不是他安排我们演了一出跟师长生出嫌隙的好戏,岂能如此顺利。”
“不过也需要你们的演技好,现在终于好了,我大周没了内乱之忧,可以专心对外了。”方业摩拳擦掌,真正的硬仗要来临了,他们独立师能大展拳脚,开疆扩土。
“穆弘、穆春听令。”
两人上前一步双脚并拢,方业道:“穆弘、穆春在柴进谋逆案中立下大功,特颁发二等功勋章。”
穆弘、穆春两兄弟大喜,勋章制度目前虽然只在独立师实行,但代表的荣誉以及待遇不可估量,甚至于比军职升高还要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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