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落,落在柴礼的肩膀,头顶,嘴角。

微凉的雪水让柴礼抿了抿嘴唇,随后含笑望向身前的两个落魄男子。

两人对视一眼,依旧是左边年岁略大的男子问:“我们是乞丐,你是周王嫡子,身份差距如此之大,你可真敢想。”

“父亲教诲,英雄莫问出处,而且曾言心志坚定者必从困厄中磨炼,心忧天下者必于刀尺中丈量,心系百姓者一定是自百姓中走出,固有言,华夏男儿,必吃生活苦,必量心中尺,必舞手中剑,必入阡陌间。”

两个男人眼神明显不同,目光炯炯地问向柴礼:“你有一个好父亲,肯定也有好先生,为何还要拜我们为师?”

“文先生我有,可武先生还没有。”

“周王朝多少豪杰,难道都教不了你?”

“武艺自然都能教,但兵法,不行。”

两个男人明显愣住,目光变得不同了。

“为何你确定我们能教?”

“两位先生救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中,排兵布阵运筹帷幄不过如此,几个乞丐孩童都能打败市井痞子,不弱孙武练宫女。”

说完柴礼跪在了雪中,双手叠在一起额头放在其上,恭恭敬敬的叩首不起。

两个男子望着略显稚嫩的身影,怔怔出神。

燕青低声问是否去搀扶柴礼,被柴安阻止,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他相信自己的儿子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柴礼跪在雪中一动不动,任由雪花落在他的披风上,雪花越来越大,很快覆盖了一层,身边的护卫很想上前,却都被柴礼喝退,随后他就沉默着跪在这里。

别说孩子,就是他们这些成年人也懂得腿脚发僵,两个男子又对视一眼,随后弯下腰一左一右搀扶起柴礼,旋即整理头发衣衫,席地正襟端坐:“再问一遍,你确定要拜我二人为师?”

柴礼郑重道:“柴礼愿意,且不问先生身份来历,只求先生不吝授业。”

“好,我们答应你。”

柴礼大喜,行跪拜礼,正式拜师。

礼成后两个男人拉起柴礼,道:“你虽不问,为师却不能不说,我们是两兄弟,来自西蜀。”

“吴玠。”

“吴璘。”

两个名字普通却不平凡,在天下赫赫有名,西蜀的抗金英雄,最后一战后下落不明,只是不知为何流落至此。

柴安在巷子口放下帘子,嘴角含笑:“回府!”

车架启动,柴安心头大石落下了,柴礼能拜这两位为师,自己最头疼的事解决了。

回府,正遇上苏策带着护卫走出,两人见面没有什么客套,在短暂的激动后直接走到书房商谈事情。

“吴玠,吴璘两兄弟是你为柴礼安排的吧?”

苏策对于柴安的开门见山没有丝毫遮掩,承认道:“不错,自川蜀他们两兄弟跟完颜宗望死磕失踪后,我就散出了所有人手,花了两年时间才寻到他们的踪迹,于是有了柴礼的拜师一事,不过人虽然是我寻到的,可后面的事情都是是柴礼亲自安排的,说起来连我也小瞧了这小子。”

“你们小瞧了他,我倒是小瞧了你们,我这边走不通,就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

苏策笑了起来,你们二字已经道出柴安看穿了他们,不过到这时候也没什么好掩藏的,主导这件事的不只有他,还有很多人,其中还包括七娘等四位夫人。

听到四女也有份,柴安颇为头疼,这两年跟她们聚少离多,实在不忍心一回来就训斥,而且陆云裳一年前生了,是个女儿,母女形影不离,也不能吓到宝贝闺女,至于扈三娘也不能惹,如今怀了孕,脾气很臭,倒是李师师没顾虑,可她的手腕高明,什么火气都能给平了,想了想臭下一张脸,合着四个老婆一个都收拾不了。

很快,朱武、公孙胜、毛秀才都闻讯赶了过来,叙旧后,全都变得凝重肃穆下来。

“兄长那边……”柴安顿住了,不想问下去。

公孙胜轻轻摇头,到:“自他有了孩子,来往的人便多了起来,而他的心思也明显活络,当年他就交友广泛,无尽振臂一呼,响应者无数,其中多数都不可能随他做什么有损护国军的人,可总有一部分相信富贵险中求,何况柴进是奇货可居,在一些人眼中,分量绝对比你更重。”

柴安沉吟片刻道:“除了我们内部的人,兄长可曾跟外面的人接头?”

“暂时还没有。”毛秀才对此事最有发言权。

听到这个消息,柴安明显松了一口气,可突然会议室外响起了敲门声以及一道唤毛秀才的声音,柴安皱眉,毛秀才致歉一声走了出去,外面一阵窃窃私语。

一炷香时间,毛秀才回来,他看向柴安,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刚刚传来消息,柴进跟王臻白见过了。”000文学000x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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