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连绵细雨打湿田地,越冬的作物从返青开始进入乳熟期,格外的需要水分,于是也有了春雨贵如油的说法。
田间耕地,老农披着蓑衣蹲在田边抓起一把湿润的泥土,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今年的收成有望了……
“老丈,金人要打来了,您还不收拾东西南逃?”有个青年好心奔来通知。
老人家缓缓站了起来,提着锄头的手臂颤抖,老泪纵横:“天杀的啊,从北到南,到底还有没有一处净土。”
“老丈,世道如此,认命吧。”青年挑起扁担,两头是两个孩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老了,不跑了,真要死就死在田里吧。”
老人张开双臂一步步走进了田地,这时候马蹄声隆隆而至,女真铁骑到了。
青年脸色大变,也没有想到来得竟如此之快,他拔腿就跑,扁担里的两个孩子也一脸惊恐的望向后方,能够粉碎一切的铁骑出现在视线中。
马背上的人尽是神色冷酷,眸光射出对人命的漠然。
老丈已经被射杀在田地中,老人家倒在泥浆中,手中紧紧抓住了一株发芽的嫩苗,世道残酷,竟连一个种地的老人也容不下。
女真铁骑风一样的呼啸而过,青年拼死狂奔,可人岂能跑过战马,锋利的弯刀溢出寒光朝着青年后背砍去,孩子已经吓得哭喊起来。
就要刀锋入体的紧要关头,突然一柄鱼叉飞至,将挥刀的人直接钉落马下,随后几道人影扑出,将这一小队金兵全部斩杀,随后有人走进田地安葬了老人,一行十数人祭拜了老人继续南下。
这样的场景随着女真铁骑的南侵处处如是,他们能帮的着实有限,碰上了搭把手,碰不上也无能为力。
自梁山攻破,女真的铁骑便横扫天下所向披靡,赵国败了、方腊也败了,歙州、襄阳尽皆失陷,天下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逃难的人,占山为王的人数不胜数,为了生存各自苦寻着各自的道路。
如今的北方几乎成了无人之地,强抓了几十万壮丁,趁势逃亡的百姓也不下十万,最可怕还是西北之地,如今近百万的百姓浩浩荡荡逃难,可还要面临前方赵国守将的拒之门外以及女真铁骑的屠刀追赶。
赵国军队无能,连战连败,根本挡不住金兵的步伐,往往那些被驱赶过来的逃亡百姓一到就会朝城下射箭,等到金兵一至,立刻又弃城逃命。
短短半年的时间,南赵朝廷损失了近半的疆土,方腊的地盘也收缩到只剩清溪,身边的将领更是只剩下王寅、杜微、方百花,石宝于昨日也战死沙场。
他们没有时间悲伤,因为城外有十万金兵围困,领军者还是金国四太子金兀术,他们感受到死亡的临近。
方腊从龙椅上起身,望着殿中的三将,目光沉重又复杂:“今时不同往日,朕决意与清溪共存亡,不过你们却该走。”
“圣公何出此言?”
“都是自家兄弟,那为兄有些话就坦言了。”方腊走下高阶,看向王寅、杜微,道:“当初我们揭竿而起,并非为了坐天下,只是想将摩尼教发扬光大,如今事不可为,我希望你们能继续走下去。”
王寅听出了方腊的心意,脸色大变:“圣公万万不可,要走我们一起走,他日未尝不能东山再起。”
方腊苦笑摇头:“我们三起三落,已将路走尽,我是有责任的,所以也该最后做些事情了。”
王寅还要再说被方腊拦阻:“这是我选的路,无需再劝,既然事不可为,你们立刻离开,一定要将我们的路走下去。”
方腊寄予了最后的希望,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直接唤出了一个人。
走出的人是王进,原本要开口的王寅摇头叹息,原来方腊早已安排好了后事。
方百花也看到了王进,心中的情愫差点抑制不住,方腊牵着妹子的手笑着走到王进的身边,交到王进的手中,道:“虽不确定先生如今的生死,但我知道这也是他的心愿,王进,妹子我交托给你了,往后绝不可辜负。”
“王某此来是为正事……”
“朕最疼爱妹妹的婚事难道就不是正事!”方腊瞪起眼珠,王者威势扑面而来。
王进沉吟不语,许久后才开口道:“婚姻大事还要禀报过家母才能定下。”
“那就不必麻烦了。”方腊取出一封信交给王进,道:“这是岭南送来的信,言明老夫人答应此事,而且里面还说你不必再有立场的顾虑。”
王进猛地抬起头,这件事他只跟柴安谈过,为何方腊会知,难不成……爱我电子书25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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