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广场另一边又有一伙人走来,这伙人只是寻常装扮,但步履矫健、身形快捷,个个不怒自威,一看便知不是善茬。周围之人纷纷向两旁避让,唯恐招惹事端。王雪向那伙人望了一眼,心头立时便如遭了雷击一般,那伙人正是筱扉、韩川、徐春雷等柏平武馆众人,王雪虽早知此番回归震武不免要和李浩筱扉等人见面,但乍见故人心头仍不免一震。王雪以前在柏平武馆当过武师教头,其中有一些弟子她仍是熟识王雪上次在擂台上败了筱扉,虽然她上次落败并非因为武功不济,再加上这二十年的武功修为,武功已胜过筱扉实多,但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王雪陡然间见到筱扉,心头也不觉泛起一阵寒意。

张冠华忽然轻声叫道:“你们快看那两个人,筱扉身后那两个,左边那个是李浩,右边那人是谁?”众人起身看去,见筱扉身后跟着两个人,那二人神色如光、目光锐利,显是身俱上层武功,左边那人便是李浩,右边那人众人却不相识。李浩年近四十,但风采如昔,又是连续二十一年的震武状元,广场上人人识得他,有不少人悄悄看着李浩私下里低声议论。当年哈巴门的众弟子中,刘岳最看好李浩,有意无意的想将李浩教养成哈巴门的下代掌门,不想李浩堕入情障,叛离哈巴门,和筱扉勾搭成奸胡作非为,害张冠华、王雪先后受辱重伤,刘岳想到往事,自觉看走了眼,对不起王雪和张冠华,不由得一声轻叹。张冠华、胡静、孙跃想到大伙昔年在福建易微山上的学艺之情,也是声声叹气。

赵小草、胡晓晨、常龙坐在凉亭外的台阶上,三人听到李浩的名字,纷纷踮起脚尖望去,想瞧瞧王雪师父二十年前的老情人到底是个怎生模样。常龙见李浩虽然不是盛年,但相貌端庄、神采奕奕,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虽知李浩并非庸才,但他是得罪过师父之人,常龙便不说他好话,低声对一旁的胡晓晨说道:“他长得这样丑陋,王雪师父瞎了双眼才会看上他。”胡晓晨嘻嘻笑了起来,跟着也说一句:“师父那时太年轻,只怕是没有见过男人。”常胡二人这两句话说的声音极低,但刘岳、张冠华、胡静、王雪等人个个内功精湛,仍听得清清楚楚,刘岳、胡静不欲伤王雪颜面,只装作没听见,张冠华却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王雪沉着脸嚷道:“门口那两个小鬼说话小心些,我听到了。”

刘岳忽道:“金云齐,李浩身旁那个人是金云齐!”只见跟在筱扉右后边之人便是金云齐。王雪、赵小草、胡晓晨、常龙虽然见过金云齐,但金云齐此次穿了柏平武馆的服饰,又戴了一顶草帽,王雪虽然瞧来觉得眼熟,却没能一眼认出,还道他是哪个柏平武馆门下之人,这时听刘岳一说,才发觉那人确是金云齐。原来金云齐已投奔到柏平武馆,和筱扉、李浩等人混在一起。

金云齐这十余年来在江湖上的名声着实响亮,凉亭内众人一听无不凛然,纷纷偏头张望。张冠华道:“他是金云齐,师兄你没有瞧花眼罢?”王雪道:“师兄没瞧花眼,他是金云齐。”胡静道:“金云齐的名声在江湖上如雷贯耳,他出现在震武大会,那必是要上擂台的,这次小师妹你难办了。”王雪转过头去,心想自己可也太倒霉一点了,普天之下只打不过金云齐,偏金云齐这一年恰巧也赶了来参加震武。王雪小时候遭到困境总有母亲撑腰,后来遇到难事有刘岳照护,这时面临大敌,首先便想寻刘岳帮忙,不自禁转头去瞧刘岳,忽然心想:“刘师兄的武功虽然胜过金云齐,可震武头魁向来是单打独斗,师兄武功再高又不能替我上擂台,他帮不到我。”又想起初来勃子镇之时母亲被掳走后刘岳劝导自己的那句言语:“人总要学着自己成长”,心头一震,昂然说道:“我才不怕什么金云齐、银云齐呢,谁也别想阻拦我王雪女侠夺魁。”

刘岳微笑赞道:“好师妹,有志气,你过来,师兄传你取胜之法。”王雪走到刘岳身前,轻轻发掌和刘岳相互推演武功,王雪说道:“我有一取胜之策,便是时刻提防自己的招式别被金云齐掌力封住,不然我什么招式也使不出来,只能干挨打。”刘岳道:“一点不错,倘若是内功极强之人,金云齐的掌力或许封他不住,但你的内力和金云齐不相上下,你的招式若被金云齐封住,那可惨了。你须得先发制人,一出手便使快招进攻,逼迫金云齐只能守御不可进攻,倘若金云齐使出孤独掌来强攻,你便以哈巴术中的惊雷掌功夫强荡开金云齐的掌力,然后再进攻。”王雪问道:“倘若我不慎失手,金云齐将我的掌力封住了,那该怎么办啊?”刘岳说道:“一个字,逃!你的招式倘若被金云齐封住,那你不论再使什么招式都是不管用了,但擂台那么大,你打不过可以逃嘛,转身逃他个百八十步的,然后回头从头施招从头再打,倘若招式再被金云齐掌力封住,那便再逃再打。”刘岳话未说完,众人均忍不住哈哈哈哈笑了起来,常龙道:“难怪刘大侠从来没被谁打败过,原来是你打不过便逃!”刘岳道:“比武原本便是如此啊,抢穴位、拆招式、不但要斗力,还要斗智。”跟着又交待了王雪几句该当如何拆解李浩的哈巴术和筱扉的晓夕功夫,王雪原本便熟知如何拆解哈巴术和晓夕功,刘岳也只是稍加点醒。

震武大会从十年前起始,便不再举行天下第一门派的比拼,参与盛会者所争夺的只是震武门每年拨下的一些赏银和头魁冠军的名号。三方擂台这时各有人上台比试,张冠华、胡静、张雷成等人各自走出凉亭,到不同的擂台旁观看比武。王雪大战在即,不愿过去凑热闹,又不想被李浩瞧见,只在凉亭里饮茶吃点心,陪刘岳闲聊。忽听凉亭外赵小草、胡晓晨、常龙哈哈笑了起来,胡晓晨道:“果真如此,这下子热闹了。”王雪在亭子里坐了半天,已觉得有些烦闷,嚷道:“什么事那么好笑,进来给我说说。”赵胡常三人走进凉亭,胡晓晨喜道:“师父,大喜事,我们的两个大敌人内斗起来了。”赵小草跟着说道:“我最爱看敌人和敌人之间打架了。”王雪奇道:“什么大敌人内斗,我王雪人缘那么好,哪来的敌人?”常龙指着擂台另一边柏平武馆众人所坐的方位说道:“师父你瞧,你那个老情,老那个李浩师叔”王雪嗔道:“胡说八道,李浩既不是你师叔,也不是我的老情人,你小孩子别瞎说。小草,你来说。”赵小草说道:“师父待会既要和金云齐相斗,又不免要和李浩相斗,但此刻李浩和金云齐相处的不大愉快呢,说不定一会不待师父出手,他们俩自己人先斗了个两败俱伤。”说着抬手向擂台另一边指去。

王雪转头瞧去,只见金云齐和筱扉坐在一起,金云齐一只胳膊随意搭在筱扉肩上,二人有说有笑,甚是亲密,李浩独自坐的远远的,咬牙切齿的瞪着金筱二人,李浩和筱扉早在二十年前已结为伉俪,但瞧眼下情形,似是筱扉喜新厌旧,冷落李浩,移情到了金云齐身上。王雪原本是心善之人,毕竟放不下旧人,这时见了这番情形,既代李浩不平,又替李浩惋惜,心想:“二十年前你还骂我是水性女子,可是我却始终如一,你老婆才是水性女子。”越想越气,起身说道:“我过去瞧瞧,你们在此等我。”

刘岳叫住王雪,说道:“别人家的事情,我们过去掺和,要是筱扉骂你多管闲事,你怎么说?”王雪道:“我这十几年来锄强扶弱,没有哪个恶人坏人不骂我多管闲事的,哪里还差筱扉这两句?”但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王雪这句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不大妥当,又说道:“师兄放心,我随便过去瞧瞧,不掺和他们家里事,我有分寸的。”说罢出亭而去。

本来王雪气上心头,大步走出凉亭只想为李浩出头,但这时静下心来,又有些不敢和李浩见面,何况以金云齐霹雳火的性情,见面之后只怕要立时动手,这未免不妥。王雪绕过擂台,在李浩筱扉等人坐的凉亭右首边十余丈处站定,心中思索如何替李浩出头,正自琢磨,忽见凉亭内走出一人,却是当年柏平武馆的弟子陈伟,见陈伟灰溜溜的往广场外的树林走去,想是他喝多了茶水,要找个没人的去处小解撒尿。王雪当年在柏平武馆当教头传艺之时待陈伟甚好,陈伟又是老实人,料想问他什么话他必知无不言,心想:“我不知如何为李浩出头,先过去向你陈伟打探打探情形也好。”见柏平武馆那边无人看到自己,于是悄悄跟着陈伟来到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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