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东方举暗簇簇一笑,既待诡异又多讥嘲,“二郎快来答了舅爷,你家至尊而今可知齐恪是被谁掳去的?你盛家可又有打算让他知晓?”

“至尊不知!”盛为答后蓦地脸泛青唇起白,像是悔及了语出肆意。

“对了嘛!正是要他不知你盛二郎才匹马先来,欲要与盛馥商议出个万全之法。可谁知偏又碰上这档子糟心之事那妄人也就罢了,偏还有正儿八经奔着要命来的!”

“你家至尊终是得了龙嗣了罢?”东方举神叨叨地探身又问,“因此你父亲也是更要重思了罢?”他看住了盛为不放、想看见他的讶异踌躇,而入眼的却只有隐忍与意欲不削。

“非要你舅爷将话说得透彻才肯认下?”东方举撸起了大袖,不似要倾谈,反像是市井中要相骂互殴之态。

“你父亲从来就疑本是至尊掳走胞弟,而今真相大白却是不然!非但却是不然,且那祸首乃是金枷玉锁、还不能被人知、与人道更何况你家那至尊,从来就忌惮盛家锋芒毕露,想行鸟尽弓藏之事,倘若他知晓真相,岂不是正好可藉此正大光明地反制在先?”

“若齐恪无踪、盛家再衰试问这世间还有谁能于皇子、不太子的将来有碍如此如此,至尊又岂管你父亲与你大哥本不是一心,又岂管齐恪是会被当作那池鱼堂燕。因此你父亲至今仍是以为至尊是否当真想寻回齐恪确也难描,因此二郎也要疑一疑方才放箭之人有其一实则是来自桂宫”

“你都如此,更莫说你父亲是要当真作难到何种田地!”东方举嗟来颇有惺惺相惜之感,“如今他既要保得大儿脱罪、又要保得女郎女婿无恙,故以就要搭上小儿这一招棋错就是满盘皆输之法,不至道尽途殚之地又怎会祭出一用他是真难呐!”

盛为随音入境,渐渐地收敛了不羁之态,展露出了一丝丝苦笑:“又与尊驾何干?尊驾时南时北、时公时私,恕二郎愚钝,尚不能辨清其中之道!”

“哪里有那许多的道?唯有的一道也是与你父亲、与你二郎一般,是要保得家中平安、诸人平安!”东方举眼中微澜烁烁,透着零零落落的疲乏与惆怅,然盛为依旧不察。

“因此尊驾去到刘赫身畔充作仙人也是因为要保得家中平安、诸人平安?”

“非也非也!此事说来话长,就与要说清你外祖家绝非奸佞一般,非一时一刻足矣道尽。”东方举敛心收意,又复了放浪之形,“想你外祖家乃是积厚流光之族,怎生到了你小子眼里心中就成了妖孽祸水一般?当真是姓盛的一点不假,虽是随了你舅爷我些、可终归还是不像!”

好端端地又被一顿抢白,盛为方寸沉落之心忽得又被提吊而起:“假若外祖家当真是积厚流光之族,假若二郎想知,尊驾可会道与二郎来听?”

“当然之事呐!”东方举竭力地睁大了眼睛作一派赤诚相待之态,“我此来就是要与二郎说个分明,不然后事怎续又怎生圆满?难道要指望你那时疯时好的姐姐?不能不能,那是万万不能!”

盛为虽素日里常唤盛馥作“疯婆”,可那却是只有他能唤、旁人绝不可沾唇、纵是齐恪都是不能道出之称。而今一旦被这莫名“舅父”随口一呼,盛为即有吞吐不尽的不愿不悦,方要张口驳斥了去,却又听见东方举道,“不过她那疯亦不是真疯,终归是有好的一日!过了此劫,或者是能大好!”

“尊驾不是以仙人自诩,怎么还有或许之词?”盛为怎肯放过相稽之时,“不当是一语成箴、不确凿不说么?”

“本当如此!”东方举先深以为然,再伤心疾首“然而今已不能如此!因是天道都叫你们这干人给搅乱了、再参不透了!”

“参不透当是连或许都无,是以这或许又自何而来?”

“猜的!”东方举一瞥眼再噎盛为一程,“二郎若是想知详情,就先速速将药送去,再寻来好酒来,舅爷与你边喝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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