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院子里时于安河已经坐在轮椅上等着了,虽是远离喧嚣,但他仍旧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见着宋于便说道:“辛苦了。”
宋于摇摇头,随着他往里。
这儿的阿姨是一爽朗的农妇,虽是没见过宋于,但非常的热情。开口说道:“宋小姐你今晚上有口福了,于先生今天下午钓了一个下午的鱼。我烧了一条炸了一条清蒸了一条。溪水养出来的鱼,腥味儿很淡,清甜的呢。”
她边说着边接过了宋于手中的行李,带着她往她楼上的房间。让她先去洗漱换衣服。
宋于微微笑笑,说道:“麻烦您了。”
楼上的布置也极其的简单,大抵是因为长期开窗晒太阳的缘故,屋子里一股子阳光的味儿。
阿姨带了宋于到了房间里就去继续忙去了。
坐了那么久是有些累的,宋于洗了一个热水澡,这才下楼去。
大概是知道她这一路来肯定饿了,下楼时阿姨已经摆好了晚餐了。除了两道素菜一道汤之外就是全鱼宴。
餐桌上就只有她和于安河两个人,简单的说了一些寻常话题后于安河就说道:“晚上早点儿睡,好好休息,明早大家一起贴对联,准备年货。”
这边虽是简陋,但却有一股子家的味儿。
宋于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宋于是累的,吃完饭之后就上楼去休息。虽是累,她却是睡不着的,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昆虫的鸣叫声。小楼里安静极了,像是没有人一般。
这边太安静,宋于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第二天外边儿亮起来她就醒了过来,应该会是一个艳阳天,天空湛蓝,飘着朵朵白云。
换好衣服下楼,阿姨已经起来开始忙碌开了。于安河大概是还没起来,没见着人。
阿姨见着她是笑眯眯的,说道:“昨天一路过来很累吧,怎么不多睡会儿?”
宋于笑笑,说道:“睡不着了。”
阿姨还在做早餐,她是想帮忙做点儿什么的。但阿姨没让,让她出去走走,一会儿回来吃早餐。
宋于只是来时粗粗的看了外边儿,这下便应了好。独自出去了。
院子里空气清新,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儿,打开了门走出了院子。
这时候还早得很,草叶树叶上还挂着露珠儿。她一路边看着边走往小溪边,小溪清澈见底,能倒映出人影。
宋于站在溪边,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阿姨说于安河的鱼是在小溪里钓的,但她在小溪边看了好会儿也没看到一条鱼。
估摸着阿姨的早餐已经做好,她便往回走。
回去时于安河已经起床了,正在喝药。见着宋于就说了声回来了。
他很快就喝完了药,将碗递给阿姨后说道:“吃早餐吧。”
那中药是苦的,他早已习惯,面不改色的。
宋于点点头,在餐桌前坐了下来才说道:“您以后吃过饭后休息会儿再喝药,先喝了药没胃口。”
于安河很随意,简单的应了一声好。
这是父母过世后宋于过得最有年味的一个年,吃完早餐之后就开始打扫卫生贴对联。阿姨则是下了一趟山,去附近的集市买了活的鸡鸭鱼肉回来。
中午时分大家一起布置起了屋子里,平常布置简单,这会儿要布置得有年味儿。这次于安河也跟着在一旁,时不时的递点儿东西。
身体虽是仍是不好,但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下午拿了鱼竿带住宋于去了小溪边儿。
他哪里是在钓鱼,分明是来消遣的。消息水很浅压根就钓不到鱼。倒是下流有一水坑,里边儿有好些鱼。应该是放了鱼苗养的。
下午时都还是好好的,到了晚饭时间,于安河去卧室换衣服出来后没多久开始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咳嗽得很厉害,完全停不下来。还咳了血出来。
阿姨一件他咳血出来就慌了,赶紧的去找了药来让他服下。一屋子的人都是人仰马翻的,于安河却非常的镇定,哑着声音说没事,让不必担心。
但怎么可能不担心,阿姨已经打了电话请了医生。但这边离得远,医生过来怎么也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以前吃下了药咳嗽就会压下去的,但今天却没有。吃药下去并没有任何的作用,他仍旧咳着血。鲜红的液体看着刺眼极了。那一声声的咳嗽声不停息,每咳一声就让人的心揪起来一次。
宋于的眼眶红得很厉害,在这一刻却完全没有办法。
于安河的咳嗽停下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见宋于在他的床前不肯离开,哑着声音说道:“我没事,去吃饭吧。”
他现在是吃不下东西的,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宋于用毛巾给他擦了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应了一声好,低低的说道:“不用管我,您先睡会儿吧。”
于安河太累,点点头之后没多时就睡了过去。宋于这才轻轻的出了房间。
白天小楼里还充斥着年味儿,这会儿却是凄清极了。连带着白天里喜庆的布置也显得刺眼极了。
阿姨虽是已经重新热好了饭菜,宋于却没有胃口。只草草的吃了点儿东西就又回到了于安河的房间。
于安河是晚上十二点多醒过来的,咳了太多的血他的脸色惨白。见着宋于在床边他微微的怔了怔。
宋于并未睡觉,见他醒来马上就站了起来,问道:“您醒了,要不要喝点儿水?”
于安河点点头,哑着声音应了一声好。他是要自己从床上撑着坐起来的,但宋于没让,扶了他起来,这才去拿一旁装着温水的杯子。
待到喝了水,阿姨又将温住的粥端了进来。但于安河吃不下,吃吃了一点儿就示意阿姨端出去。
宋于很快扶了于安河在床上躺了下来,替他盖上了被子。她并没有离开,在床边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屋子里安静极了,于安河那张脸在灯光下没有一丝血色。
宋于想起他咳出来的鲜红的血液来,心里涌起了一点点无力的悲凉来。屋子里很安静,她不自觉的捏紧了手指,隔了会儿才开口问道:“于先生,我能为您做点儿什么?”
他的病得动手术,迟迟的不动手术,情况只怕会越来越危险。
大抵是没想到她会冒出那么一句话来,床上的于安河的睫毛动了动。隔了会儿他才睁开了眼睛来,缓缓的开口说道:“你想做什么?”
宋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惨然的笑来,说道:“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她这话里带了几分的无力。她是想做点儿什么让他不再那么忙碌,也能放心手术的,但她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甚至在任何时候都只有袖手旁观。
于安河侧头看向了她,又咳嗽了两声,说道:“你不需要做什么。”他是知道宋于在想些什么的,稍稍的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不必觉得欠了我什么。你也不欠我什么。”
他的声音缓缓的,大抵是太过疲惫,闭上了眼睛。宋于的喉咙里哽得厉害,用力的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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