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不讲理!霁月,走,爸爸带你走……”
“谁都不准走!”苏妈妈挡在两人之间,眼里早就红透。
“苏霁月,你给我说,把事情经过完完整整说一遍,你到底参与了多少?到底是怎么把人给杀的?”苏妈妈一声一声的质问,仿佛要的不是陈述,也不是答案,而是那一遍又一遍的陈词乏调,好让她确保自己能够保住自己的女儿。
可她的女儿,那么地倔强。
“回来的路上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事实经过就是这样!为什么你们大人就是不相信!”
“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那为什么监控调不出来?又为什么那天正好就是你们和受害人起了冲突?你说?你告诉我啊?妈妈求求你,说实话,和爸爸妈妈说实话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年纪轻轻这么进了监狱,你以后的人生,就全部都毁了……”
无力感从苏霁月的大脑里不住地往上窜,她跌坐在地上,眼里刺痛。她用手扶住眼睛,搓了几下,只觉得掌心湿润几分,好像出了些细微的小血丝。于是,苏霁月沉着声音,对着她的父母道。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如果我说,是有人用周辙彧顶了罪,如果我……”
话音未落,苏霁月身上又挨了一棍,她被打得整个身子一晃,脑袋磕到了茶几角上。
“到这个时候,你还要为那个男生撒谎?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以为爸爸妈妈没有了解到吗?你平常在学校,好的不学,就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你这叫什么?你这叫自甘堕落,不知廉耻!”
苏妈妈哭红了眼睛,她真是既心痛又愤怒。女儿肯定是为了那男孩鬼迷了心窍,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了那个孩子,女儿一定是喜欢透了人家,才这么不顾一切地包庇他,和他一同受难。
苏霁月是她生的,她太清楚女儿的喜好了。
她痛心,为什么生养她十七年的父母如今都不如一个陪伴她几年的男孩?
女儿趟的这一趟浑水,任她和丈夫再怎么拼尽人脉,都不可能去和法律抗衡。她的恐慌,她的无助,女儿又能懂得半分?
“好了!好了!不要再打了!”
苏喆抱起了被妻子打得近乎昏厥过去的女儿,用背部替她挡了好几下。苏妈妈失去了理智,直到视线里看到丈夫和女儿模糊的轮廓,她扔下了手上的利器,跑进了房间,放声哭了起来。
苏家窗外的天暗沉沉的,四四方方地就要把人心框住。苏霁月从自己的床上浑浑噩噩地醒来,任枕头湿了半边。她撑着伤痛的身体从床头坐起来,心里挂念的,依然是周辙彧那张毫无血色的俊脸。
她实在不敢再去回忆那天凌晨,他停下车,在她面前倒下的样子。如果,周辙彧从此进了监狱,那她又该如何去面对接下来的日子。她还没有回报他为她所做的一切,还没有像他带给她欣喜一样,让他也感受到自己的诚意,他怎么能就这样出了事……
苏霁月把头撑在膝前,任眼泪铺满膝盖。对,还有小川,一天过去了,小川那里肯定有消息了……
她颤抖着手,拨通了陆延川的号码。
“小川,现在怎么样?”
“霁月,你听我说……”
一个小时后,苏霁月摔下了自家阳台下的墙角。那常年开着的植物刺了她一身,她拍拍自己的裤脚,漏出了一腿的伤。可是为了见周辙彧一面,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
陆延川带来消息,辛家那边已经派人处理了,这次事关重大,辛家尽可能地安排了律师团队进去和当事人们见上一面,或许,她们可以混在其中。
这当然是有难度的,且不说辛家的人会不会让她们参与,就是警局那边的流程也要很复杂地走完。可是,所有的顾虑都在苏霁月悲观的那一句下统统消散,这使得她们不得不冒险就范。
苏霁月说,“小川,你难道就不怕,这次之后,会是最后一面吗……”
陆延川是从辛家的车外接到的苏霁月。这次辛少容的哥哥辛少延亲自从国外回到了南封,看来这次的命案,确实惊动了整个辛氏集团。
说来真是悲哀,辛少容平时那么希望能够得到家人的关注,可他再怎么上蹿下跳惹是生非,都不能够让家人回头看他一眼。而这次要不是惹上了人命,辛氏怎么可能会不来维护自身的利益呢?都说豪门薄情,向来很对。
哥哥没什么犹豫地就答应了多带上陆延川和苏霁月。辛少延是个沉默寡言的英俊男人,对他来说,保住弟弟不算难事,但要控制舆论,也许要下一番力气。对于这两个妹妹,他多少都能洞悉一点小儿女间的情谊的,因此他也还算开明。
也许是有了辛家势力的加持,一切都进展得顺利。就要见到到周辙彧,苏霁月的心止不住地在强烈地跳着,她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又怕自己无能为力。这一切的惦念,此刻随着她临近的每一步,在悄无声息地加重。
她看到了周辙彧。他的脑袋还包扎着进来前在医院的纱布,那些血丝,都还渗透在边沿,这样看起来,就会显得很严重。他一定还很痛很痛,这该死的警局,说了会负责,难道就是这样对待一个带有重伤的病人吗!
苏霁月强压下心里的怒火,她心疼地站在那,目光紧紧地随着周辙彧。她让自己尽量安静地等待,她看着辛家哥哥和他与辛少容说着话,她就觉得,这时间怎么这么漫长,这么煎熬……
伤口那么醒目,周辙彧他到底还疼不疼,可谁他妈知道他还疼不疼,反正她是要替他疼死了。故而,苏霁月又掉了几滴眼泪。
等到辛少延交代得差不多,他带着人退出了会见室。只见周辙彧早就把目光移过了苏霁月这边来。其实,他早早就看到了她。真是个笨蛋,她到底一个人默默地站在那掉了多少眼泪,她强撑隐忍,她装作懂事,其实他都尽收眼底。
很多很多话,他都是知道她要怎么说的。别再哭了,他好心疼。
二人的目光终于对上了彼此,刹那顷刻之间,心底如裂帛般倾斜倒塌,那是山轰地裂,是浪涌云翻。周辙彧苍白的俊脸莞地扬起一笑,他向她招了招手,和她说,“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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