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月攥紧了周辙彧的手,被他护在身后。周围的摄像头似乎已经被来人销毁,那些刀具的白光直射在脸上,空气中还混杂着幽冷腐烂的气息。
电光火石间,苏霁月被周辙彧推入了车里,陆延川随后。周辙彧锁了车门,背朝着冲上来的人,切实地挨了一刀。苏霁月在车内歇斯底里,她艰难地撑着车窗,眼里落下了周辙彧挨的那一刀,心里拧得杂碎。那声声拍打车窗的声音,配合她的呜咽,车外,已然是失控的场面。
辛少容也逐渐皱起了眉,他意识到了情况的恶劣,他不敢再狂妄,和周辙彧配合着应付这些招招致命的人。眼看着所有人都仗着周辙彧伤势,以多欺少地围上他去,辛少容操起角落里维修工遗下的钢管条,朝着人群中冲去。
凌厉的惨叫从人群中传来,辛少容脚下一顿,踹开了身前的人形。但见恭全正捂着耳朵那处蹲在中央,被几个人似有若无地搀扶着,赤目的鲜血从他的耳廓边如瀑布般地流滚,他那凹陷的瘦脸被腥臭的血丝覆盖……
辛少容震惊在原地,旁人更是苍白着脸面不敢靠近上前。
周辙彧仿佛无事地看,他居高临下地用眼神讽刺着对方落败,而被他卸下的那个血肉模糊的东西被狼狈地掷在地上,哪怕周辙彧自己的背部和后颈还在不住地冒血,把校服领子浸湿。
他那么单薄,可又是那么狠厉!
现在,大家都对眼前的这个狼性般的少年感到寒战。那反手被他夺过的刀被他玩弄在手,在他的眼中,他似乎不会在乎什么后果和生命,残忍、恶劣,在他冷静得可怕的俊脸下被一点一点地撕裂彰显,那像一种死亡的呼唤,笼罩着他们这些贪生的俗人。
“阿彧!”辛少容扶上了他,他缓缓地摆开手,示意辛少容集中注意力。他在隐忍,他不打算让人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下去。
陈顶看着恭全正,再看看周辙彧,他不住地后退几步,可理智还是在短时间内让他再次鼓足了狂妄的勇气。陈顶淬了一口,自己扶起了恭全正,“正哥,你一句话,反正我们人多……”
已尽休克的恭全正撑着一口气,他指着周辙彧,用力地指着,就要倒地,他说,“让他死在这里……”说完这句,恭全正一个仰趴,因为痛意,昏迷着倒了下去。
陈顶破罐子破摔,他已经退无可退。今天收拾不了周辙彧和辛少容,他也不用再混了。他招呼着十几号人相继围过来,辛少容护住受伤的周辙彧,勉强地撑了几分钟,他自己也受了不少的伤。
周辙彧用手摁了摁自己的伤口,忍着痛,他把扑向辛少容的陈顶辛少扯开,“到车上去。”他用着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告诉辛少容,辛少容立刻会意,朝着车那边去了。
……
车内,苏霁月感觉自己不断拨打求救电话的手在颤抖,她把能打的都打了,为什么还是毫无回应!她的眼泪和汗意同样浸湿了她的衣领,看着外面的混乱景象,自己和陆延川却被锁在车里什么都做不了,苏霁月已经崩溃。
“警察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我们该怎么!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呜呜呜呜……”
突然,陆延川惊叫了起来,“霁月!霁月!少容和阿彧过来了!”。苏霁月反应望去,却见周辙彧后脑领口全是血,她的心绞在一起,不住地疼。
车门被快速地打开,周辙彧坐在了驾驶位上,辛少容从副驾上扶着他。还没等苏霁月和陆延川上前,周辙彧就十分快速地发动了车子……
“怎么全是血,全是血……”
“没事的,霁月。”
他鲜少叫她霁月,他一定是看到了她满脸的泪。
车动了起来,那些缠上来的人被扔在了车外。他们似乎要上来拦车,可是周辙彧却油门踩到底,他无所顾虑地撞上每一个想要过来拦车的人,谁拦撞谁,毫无退让。
陈顶狠狠地踹翻了一旁的垃圾桶,一地的狼藉和血腥,提醒着他的失败。看着扬长远去的人,挫败愤怒紧紧包围着他。来不及多思考,他让人扶起了重伤的恭全正,在远方的警鸣没有到来之前快速逃离了凶案现场。
角落的方形窗下,布满了厚重的烟尘。肖许站在那处,目睹了所有的场面。他看着苏霁月为周辙彧满目带泪,他看到周辙彧为了护住她极端残忍的反击,更看到了车内他们紧紧握在一起,哪怕全是血泪的手。
耳边,是风从地上教学楼呼啸而来的声音。那一溜溜的幽冷,刺在他的脚踝上。肖许走出了停车场去,迎面碰上了林辞之。
“霁月呢?”对方焦急问他。
肖许苍白了脸色,还有些自嘲的神情。
“霁月……”他仿佛像是呢喃,这两个字节的发音,他很是熟悉。
“我不知道。”最终他回答。
林辞之深深地看了肖许一眼,遂转身跑入了场内。
……
当夜凌晨四点,命案消息传来。未成年人陈某,于南高斗殴,惨死校门口。
黎明五点,旭日才微现。警察带走了刚从医院昏迷醒来的周辙彧。
嫌疑罪名: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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