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颜台,遥远便见零露在院中踅来踅去,瞥见门外不疾不徐走来的娉婷身影,慌乱地跑上前,脸上满是焦灼的神色:“娘娘,这么晚您去哪了?叫奴婢好找。”
“屋里有些烦闷,不过去附近转了转,用不着担心。”她微微笑着不甚在意。
“娘娘,皇上来了,正在寝殿候着,见您不在颜台,也不让去寻,奴婢只得差人在四处偷偷打探,未找着您,只道娘娘是去了御花园。”零露一向沉稳的步履略微急促,眉间微微蹙着。“皇上来了?何时到的?”颜卿脚下顿了顿,不可置信地盯着零露,皇上怎会夜半过来,莫不是零露与她玩笑。
可零露却是一脸认真严肃的思量:“已有少闲,内廷并无通传,也未见龙辇,可能是圣驾无意中路过颜台,这会儿正在里头坐着,怕是等急了,娘娘快些。”话完又紧了紧步伐。
自入宫容煜便将她忘了一般,不管不问,如今却猝然到此,不知是何缘故,颜卿边行边寻思着,算了,帝王心本就深不见底,她垂下眼眸加速了步履。
寝宫门外看着窗棂里透出的暖光,颜卿深深阖了阖眼眸,收整一番心绪,复又理理衣妆,绽出一抹笑颜,抬手推开门扇从容地走了进去,该来的总会来。
昏黄的烛光下,年轻的帝王一身赤黄常服,金冠绶带,负手傲然地立在角隅处正静静看着墙壁上的字画。
颜卿缓步上前,盈身一拜:“臣妾拜见皇上,吾皇圣安。”
容煜旋过身来,细细打量她一瞬,薄唇微勾:“起身吧,千妃暮夜方归是去哪了?”
“臣妾睡不着,去了附近的花园赏桂,一时沉醉,忘了时辰。”颜卿低眉顺眼地站着,答得小心翼翼,她不知这位帝王的脾性,生怕有不实的话触他疑点。
“哦,是吗?”容煜嘴角弧度加深,一副漫不经心的笑着:“朕的千妃真是好兴致,两次与朕碰面都是被景色所惑,倒是叫朕等苦了佳人。”
颜卿模样乖顺,淡淡垂眸:“臣妾不知皇上会深宵至此,未有准备,怠慢了圣驾,是臣妾之失。”
容煜挑眉,眸光深邃不明:“怎么?怪朕到现在才来看你?”
“臣妾并非此意,一时失言,请皇上降罪。”颜卿忽地直直地跪下,内心闪过一丝慌乱,她知容煜有意曲解,无奈他是君,只能无从辩驳。
瞥了眼地上惶恐跪地的她,容煜眼眸微凝,随即恢复了淡然神色:“无罪,起吧。”
“谢皇上”颜卿有些战栗着起身,规矩地退到一旁。
“不过”容煜顿了顿,缓缓走近,唇角挂着嘲讽的笑:“这些时日倒确实是朕冷落了千妃。”颜卿心头一怔,面上恭敬自若道:“皇上政务繁忙,当以国事为重,臣妾不敢他求,只愿皇上龙体安康。”
“还是千妃识大体,朕甚欣慰,朕也答应千妃,往后一定多来颜台坐坐。”容煜嘴角上扬,笑得狡黠。
“臣妾谢皇上厚爱。”颜卿微微福身,面上挂着温婉的笑。
容煜眼神不明地盯了她半晌,蓦地近身贴向她耳畔,戏谑地笑道:“要怎么谢朕?”
被他猝然而来的亲昵举动惊住了,颜卿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恍然记起如今的身份,当下恢复镇定,从容地绕到桌旁,执起砂壶道:“臣妾为皇上沏茶可好?”
容煜不置可否,笑着来到她身后,手指挑起一綹长发鼻尖凑近闻了闻,一脸沉醉:“朕的千妃可真香。”
“皇上。”颜卿秀眉微凝,微微撇开,勉力回过身笑着递上茶瓯,“皇上,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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