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病来势汹汹,想要它去得快,却也容易。多喝热水,出点汗,再睡一晚,明日起来就能好个大半。

“今晚不必过来了。”封尉道。

白念迟前脚还没迈进双滦殿的大门,听他这样一说,又给缩了回来,“你是说……晚上同寝的事?”

他丢下一个“嗯”字,便转身离开了。

晚上白念迟把自己裹成了个粽子,又闲旁边的龙蛋硌得慌,于是干脆抱了床新被子,一猫一蛋分别盖上。按理说一人一被该舒坦许多,可她翻来覆去,怎样都觉得不太舒服。

她忽然有点想念封尉的床。

倒不是说她身下这张不好,被褥与枕头柔软蓬松,已是上乘,但就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准确来说,少了只搂着身体的手。

猫喜欢被人抚摸,是因为他们柔和的轻抚,与小时候猫娘亲替它们舔|舐毛发之感很相似。它们是一种很温柔的生灵,并一直渴望被人深爱。

猫娘亲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白念迟成了白鹿镇不受待见的野猫,因身上脏乱,连镇上的小孩都对她避之不及,从没有人能像封尉那样。

封尉喜猫,对猫上瘾。而白念迟这三百年未曾被人爱抚过,她对封尉,同样有点上瘾。

白念迟躺在床上,昏沉之中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的淡漠和她喜欢被撸并不冲突。

封尉熄灯躺在了床上,心里默想着明日去寻鹤川的路径。忽觉殿中出现了小动物的脚步声,紧接着被窝钻进来一个暖烘烘毛茸茸的小东西。

白念迟摸黑轻轻踩了踩他的手掌,疯狂暗示。

封尉一时兴起,不做搭理,想看看她会作何反应。

她耐心地又踩了两下,发现眼前这人呼吸平稳,全然一副睡死过去的模样。

白念迟骂骂咧咧地用前爪搬起他的手,费劲地摆出一个搂着自己的姿态,才委屈地枕着他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封尉的心里一阵麻痒,搂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白念迟在他怀里躺着,不一会便沉睡了去,安安静静地猫在他的臂弯里,小声地打着呼噜。

封尉试了试她的体温,确认已降下不少后,侧过身体,用双手将她环进了怀中。

次日封尉没有早起。从龙宫到寻鹤川,不过半日便可抵达,青龙台里紧急的事务皆已处理完毕,他难能可贵地偷了懒。

白念迟在他身边呼呼大睡,两蹄分别搭在他的胸前与腰上,尾巴勾着他的大腿。

以至于她恢复人形之后,睡姿亦如八爪鱼一般缠在他身上。

封尉静默着低头看着那两弯近在咫尺的睫毛,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念迟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展开身体伸了个懒腰,脑袋也跟着向上仰了仰。

这一仰,双唇便冷不丁触上了两片薄凉的事物。她心下疑惑,睁眼瞧去,好死不死,正好就是封尉的唇。

不似封尉看上去的冷硬,他的唇甚至很柔软,像小时候吃过的甜腻棉花糖。

他们相拥而卧,纵然封尉撤回了搂在她身上的手,可二人此番作为,倒像在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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