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衍早已掩好了衣襟,与赵季才倒是相熟一般,他轻瞥了姜鸣一眼,劝道:“赵主夫,可犯不着与一个小蹄子斗气,只管叫他到外头跪着,若是伤到自个儿的身子便不好了。”

赵季才竟是听了桃衍的话,将姜鸣赶到了外头。“桃侍郎,你上回给的药确实管用,能否给一些让我能将妻主拴得更紧···”

两人在屋内攀谈了好一会儿,桃衍才施施然地走了出来,冷眼看着跪在墙角边的姜鸣,啧啧叹息道:“怎么同上回如出一辙啊。瞧瞧···都成什么样子了。”

姜鸣捂着脸,慌忙地拉住男子的衣摆连声乞求:“桃侍郎,我该怎么办?求你救救我!”男子见状,满意地勾起嘴角,附耳低声道:“倒也不必如此惊慌,只要将这发卖的换一个人···你我的忧虑便皆可迎刃而解。”

园子里的林木早已凋零,干枯粗|大的枝杈横生交错,就连其中的山楂树也光秃秃的。

少年坐在小屋门口,身边是一筐刚摘来的山楂。他清晨就起床了,那一颗颗新鲜山楂上还沾着露水,不过现在也差不多被晒干了。

少年并不想再理那个坏人,奈何从小接触的人太少,而女子又诡计多端,总是骗人,让他不知道如何摆脱。在树下过分地笑他傻,摔倒时孟浪地搂着他的腰,故意装作受了重伤然后骗他靠近,临走时还说今天要来教他做冰糖葫芦,他就算一句话都不说,她还能恬不知耻地说要和他一起用午膳。

他只是想把这些山楂做成冰糖葫芦。顾照宁垂下眼,看着满满一筐的山楂,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他上午只吃了几块糕点,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今天外面好像很热闹,连寻常僻静的院落外也偶尔会响起路人的嬉闹声,顾照宁静静地听着,从那些只言片语中知道,今天府里办了宴席。

所以她好像不会来了。

他站起身来,把凳子搬了屋里,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地渴望着关怀,又无数次地缩回角落。少年欣长的身影在余晖下被拉得很长,凤眸透出点失落,但又极快地被习惯和麻木所替代。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许过什么约定,即使是坏人,即便是随口一提的,少年还是会认真把它记在心上,一边不敢相信,一边又默默地期待着。

日落西山,宴席已散。赵觅脸上已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正当他寻到一处临湖的园子,足尖轻点,打算翻墙而入时,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赵将军,是本宫招待不周吗?还是出府时迷了路?”江盛娆轻嗤了一声,冷笑道。她折返回来就是知道这人还没走。

赵觅身形一僵,心知行径败露,她冷静地转身行了一礼,干脆对着那双阴沉的桃花眸直言道:“下官有功绩在身,还未论赏,想向殿下讨要一人。”

江盛娆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本宫府里确是有许多还算标志的美人,将军若有看中去挑便是了,何苦要像个梁上君子似的擅闯宅院,本宫岂非是不愿割爱之人。”女子言语轻佻又透着几分傲慢,十足的昏庸纨绔模样。

“是···顾家的公子顾照宁。”

“顾照宁?”江盛娆茫然地重复道,似乎全然没有一点印象。

“殿下应当知道的。”赵觅肯定道,照宁并非寻常姿色,定是这好|色之女还未腻烦··她目光晦涩地直视着江盛娆,一字一句道:“他对殿下来说至多不过是个榻上的玩物,但对下臣而言,却是此生的挚爱,恳请殿下成全!”

女子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将军一往情深本宫也略能理解,不过,要说榻上的玩物,那本宫确实是记不清了,许是死了,也许是赏了人。”

“难道就不会被发落到荒僻的院子里吗?”赵觅不愿再这般心知肚明地周旋下去,不禁沉声反问道。

“将军说笑了,罪臣之子自然是要发落到勾栏或是军营的···”江盛娆仍旧装模作样,顿了顿,才嘴角微哂道:“更何况,就算本宫成全了你,你要得起吗?”

罪臣之子,又已入了奴籍,若是被牵连了仕途···上回在刑狱司也是如此,赵觅一想到这些,便黯下了神色,无法下定决心作出任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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