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映尾音刚落,忽觉手腕一疼,她嗔着咬紧嘴,眼中立刻被逼出盈盈泪水来,箍着她腰身的手也用了力道,那双直视她的双眸染上无尽寒霜,霎时涌入黑暗。
她被那样可怖的眼神吓得一怔,眼梢滑落一滴泪,美人遗珠,周遭静得仿佛能听到碎裂的声音。
谢九桢看着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一颦一笑都烙印在心上,却山海相隔,沟壑中是永不填平的谨慎和理智。
但他似乎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寒冷悄然褪去,他忽然低头,薄唇落在她眼梢处,轻轻含住温热的泪,晏映一震,眼中抹不去的怔忪和惊恐,他唇似火,燎过全身,轻触的柔软中带着一点贪恋,晏映忍不住颤着身子,下意识向后靠。
谢九桢按着她后背,又将她扣过来,呼吸骤然加重了几分。
他抵着她额头,将眼睛轻轻闭上。
“我没病。”他柔声说了一句,嗓音暗哑,气息拂过,有淡而清新的酒香,听着便有些醉了。
晏映脑中混沌,耳根红得滴血,她贪图先生难得的温存,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却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她被推至床里,后背压着新铺的锦被,有一丝丝凉意。
身后灯影轻晃,扣着她手腕凝视她的人却覆上一层阴影,晏映微微睁大了眼睛,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喃喃唤他:“先生……”
他说什么?
他说他没病。
他跪在她身上,深凝不移的目光像是要将她吸入,晏映转眼间就将方才的心情都忘了,紧张地望着他的脸,心脏扑腾扑腾地跳。
“那……既然先生无碍,”她抿了抿唇,仿佛鼓了巨大的勇气,“我们是不是……”
她一心要暗示,暗示都成了明示,浑然天成的娇媚嗓音一出便像邀宠,她有些懊恼地闭上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可她的的确确就是馋先生身子。
也许先生就是不喜欢她吧,所以才无论如何都不肯碰她,上次他们都那样了,先生还能稳住,晏映觉得今夜多半也是戛然而止,她认命地闭上眼。
谢九桢眸色渐深,如永夜无边,他突然放开她右手,晏映倏地睁开眼,看到他摸上自己的侧脸,指尖撩过她的额头,掌心覆上黑发,像抚摸珍藏的宝玉一般,缱绻温柔,声音却透着凉凉的威胁。
“我给了你机会,”他俯下身,在她嘴边亲了亲,“现在没了。”
晏映僵着身子,猜测他话中意思,却忽然感觉到腰上一热,他的手不知何时伸进她衣服里了,晏映感觉痒,翻身往旁边躲,可她四下被禁锢着,还能躲到哪去?
他动作轻柔,指尖却像刀锋一样,所到之处无不引起战栗,晏映忍得难受,时而发出轻吟,谢九桢抱着她身子,在她耳边用低沉的嗓音说着话,安抚,又像警告。
“我不是你心目中那个干净高洁的谪仙。”
“不管觉得我多可怕,都不许离开,记住了吗?”
晏映恍恍惚惚睁开眼,发现他鬓角有细汗,身上还飘着清淡的香气,他从来都是这样。其实她早就知道他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了,那年在梅树下,他回首时猩红的眼眸,涌动着恨意和杀气,像孤狼一样。
她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她也会害怕,但她从来没想过要因此逃开。她若要逃开,就不会嫁进来。
她不知道先生在害怕什么。
晏映忽然伸出手臂抱紧了他,算作一个回应,逐渐加深的亲吻落在脖颈上,她情不自禁地高仰起头,在他后背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轻轻呢喃:“不是也没关系……”她怎样都喜欢。
可是她好像会错了先生的意思。
谪仙是会禁欲忘情的,至疏的冷漠有时也是一种温柔,最亲密的触碰却能带来痛苦的折磨,先生固然不是谪仙,也不是常人。
他身体力行地用实际告诉她,那些警告威胁的话都不是危言耸听。
晏映感觉疼,疼到骨子里。红罗软帐摇晃,重影也跟着摇晃,求饶的话几度被搅碎在哀吟声里,断断续续的哭声蔓延……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世界才逐渐恢复平静,晏映哭得嗓子都哑了,一身湿汗粘腻不堪。她觉得一点都不美妙,只记得先生伏在她身上时那声克制隐忍的闷哼了,她不知道他是痛苦的还是愉悦的。
晏映累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自然没力气去看他,却忽然感到身子一轻,谢九桢将她抱了起来,往耳房那边走。
她搂着他脖子,把脸往里埋,偶尔抽噎一下,谢九桢目光有些暗淡,看她怏怏的模样,眼中多了几分歉意。
回过神来,就是她咬唇隐忍的样子,哭腔细软,折腾地没了力气,好在回过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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