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她看到了被浴袍遮盖下的腿,那双腿丑陋无比,纵横交错的疤痕像虫子一样遍布其上,仿佛存有生命,涌动、吞噬、爆破。
杨蕊第一眼看见时差点吓了个半死,随即意识到什么,慌乱地捂住自己嘴巴。她的身体还在颤抖,看向段莨的眼神没有了最开始的殷切。
过了会儿,见段莨没有反应,杨蕊咬咬牙,将颤抖的手放在了那条腿上。
段莨的腿没有知觉,不知道放在自己腿上的手全是汗水,他只是勾起嘴角,问道:“怎么?觉得特别难看,吓到了?”
“哪,哪里难看,”听到这个问题,杨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尽量避开眼睛,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腿,但嘴上却是说,“这些伤痕只会让段总变得更男人……”
话音刚落,杨蕊的头就被大力按住,整个人朝那些“活虫子”扑去。
“呕——”
胃里翻滚,一时控制不住,居然干呕出声。
再然后,她被粗.暴地推下了床。
“段总我错了,我早上吃坏了肚子总是想吐,并不是故意对着您做出这种事……”
杨蕊现在的模样可以用狼狈来形容,可她顾不了那么多,赶快求原谅,只是还未说几句,暴力破门的声音便打断了她。女人回头,见林白溪提着一大袋子零食冲进来。
“段莨!”
少年的声音急切又充满担忧,像是遇到了无比可怕的事情。
“谁让你进来的?”段莨黑脸。
“你没事吧?”林白溪却不答,他从进门后就看见了地上跪着的女人,而总是在轮椅上的男人此刻却穿着浴袍坐在床上,脑子一转便想明白了事情。
妈的,这是有人来撬自己的墙角啊!
林白溪心中生气,白皙的皮肤染上晕红,他早就把段莨当做自己的所有物,知道抱准男人的大腿才能活命,如此一来,所有试图撬墙角的人都是想弄死自己!
抱着这样的想法,少年狠狠瞪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女人,偏偏他的长相瞪人也带着奶味,气鼓鼓地让人讨厌不起来。
林白溪朝着段莨走过去。
到了床边站定,打开塑料袋,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糖果和零食,林白溪问:“你要吃糖吗?我给你买了好多好多的糖。”
段莨面无表情:“给我滚!”
林白溪当然不滚,并且默认对方想吃。毕竟系统还没有提示黑化值归零。
他挑了一个西瓜味的水果糖,扒开糖纸,粉嫩透明的果糖捏在指尖,往前一递:“喏,吃吧。”
段莨抬起眼眸,眼神像冰雪一样没有感情。
突然,他猛地将浴袍掀开,露出自己布满伤痕的两条腿。
呵,这下应该滚了吧。
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段莨心里想着,虽然他对自己的腿并不自卑,但是看到别人恶心发吐,也止不住戾气。
如果林白溪敢吐,他一定要杀了他。
这样想着,笑容不免越来越大。男人垂下眼眸,无意间瞥到了什么,那一抹笑顿时僵在脸上。
那双没有知觉的、布满丑恶伤痕的双腿上,不知何时覆盖上了一只手。
手很白,有些小,指甲尖儿粉嫩嫩的,衬得狰狞的疤痕越发可怖。
并没有像杨蕊一样吓得干呕,林白溪仿佛没看到这些“肉虫子”,或许说,他看见了也并不在意,他只是皱起秀气的眉,略微抱怨道:“哎呀,摸着好冷啊,今天外面降温,还是别这样露着了,小心着凉。”
一边说着一边体贴地将浴袍拉下来。
段莨瞳孔微缩。
指尖将手心刺的生疼,期间死死盯着林白溪,试图从少年的脸上看出一丝伪装,可对方自始至终都是同一副表情,仿佛真的只是单纯的担心。
“黑化值:0,危险解除。”
悦耳动听的声音,林白溪暗自欣喜,他表现完了,便主动往后退拉开距离。这才像是刚刚发现地上跪着的女人,惊讶问:“段莨,那是谁呀,怎么跪在地上?”
杨蕊瞬间被臊得不行,直觉少年是故意的,但她不敢说,最后段莨让保镖进来,把人给扔了出去。
“可以吗?我好像听说她是沈昼清带来的?”
“呵,如果沈昼清有意见,下次扔出去的就是他。”段莨嘴里含着糖,说出的话却没有糖味。
林白溪这才放心下来。
傍晚,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夹杂天际边的电闪雷鸣,半小时后下起了大雨。
吃饱饭的林白溪躺在床上看书。他有些害怕打雷,看着外面忽暗忽明的光线,窗前高大的树木来回摇摆,像张着巨口的恶魔,赶紧过去把窗帘拉上。
这雨越下越大,到后面居然变成了暴雨,雨点和树枝拍打在窗户上,“呲啦呲啦”嘈杂个不停。
林白溪裹着被子蹲在床上,书也看不下去了,外面打一个雷,他就缩缩脖子,总害怕那雷会不会不长眼,劈到自己身上。
好不容易有些睡意,迷迷糊糊中,突然耳边“哗啦”一声,紧接着就是摧枯拉朽的狂风和雨水,林白溪瞬间被淋了一身,他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房间里进水了。
再一看,原来是窗外的树被风吹倒,把窗户给打烂了。
“………………”
林白溪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三分钟后,少年穿着湿哒哒的睡衣,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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