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周明明这是在关心她,这一刻,她的心理防线全面坍塌,她抱住她,嚎啕大哭,哭得肝胆俱碎,心神俱裂……
周明明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但她从没有见过一个人哭得这样伤心过,最后,她也跟着一起哭。
两人都哭累了,季岚开始絮絮叨叨地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反正是毫无章法,前后混乱,这几年心里的委屈和压抑悉数吐了出来。
周明明是一个非常好的听众,她耐心地陪着她,不作评价,也没有安慰她,只是认真地聆听着。
那一天之后,周明明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是她的表姐,费用也是她负责的。
整整看了一年,季岚的状况才算是有所好转。
所以,她和周明明也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别看她每天大大咧咧,但季岚知道她心思细腻,人也特别善良,她是她那段黑暗岁月里照亮她的一束光,是她寒冷冬夜里唯一的暖意,是她孤零前行路上唯一的依靠……
这样的女孩子,希望她未来也可得一良人,与她相携相伴。
但似乎她的感情路一直不太顺利,季岚跟她碰了碰酒杯,“明明,我祝你越来越好!还有谢谢你!”
“傻样!”周明明拍拍她的肩膀,“都过去了,以后和叶锦年好好幸福地生活吧!”
她懂她,她说的还有没说的,她都明白。
春节大张旗鼓地来了,季岚还是没有等到叶锦年的消息,给她发过几次信息,但都是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她又开始忐忑不安,甚至会焦虑失眠,转而又不停安慰自己,他不会有事的,惶惶不可终日。
最后,干脆约了周明明去旅游,周明明最近在躲她爸爸妈妈,两人一拍即合。
两人乘飞机去了三亚,直接订了海边的酒店,每日美食、阳光、沙滩……玩得不亦乐乎。
遥远的东北,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叶锦年和许南随杨父杨母一起护送杨乐回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的悲苦自是文字无法形容的。
杨母已经几次晕厥,后又被抢救了回来,杨父也好不到哪儿去,几乎是一夜白头,他们就这一个儿子,失去了他,等于失去了整个世界。
杨乐下葬的那天,天空中飘起了雪花,杨母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墓地,趴在墓碑前久久不愿离去,最后还是被人强行拖走的。
那天,叶锦年站在杨乐的墓前,整整站了一天,他是他一手带大的兵,是他的骄傲,杨乐曾经打破了全连队的好几项记录;他也是和他一起在战场上拼搏的兄弟,他们一起打过无数次硬仗,也立过很多战功。
而今日,他们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站在一起,一个长眠于地里,一个无限怀念,从此阴阳两隔,永无法再相见。
许南一直陪在他身边,看天色将晚,他劝说他道:“队长,我们该回去了。”
“我再陪他一会儿。”
杨乐那小子爱热闹,现在孤零零地躺在这儿,该有多寂寞呀!他再陪陪他,再多陪一会儿!
许南眼眶有些湿润,他又何尝不难过呢?他们都曾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离开杨乐家的那一天,叶锦年在杨父杨母面前长跪不起,他给他们磕了三个响头,“叔叔阿姨,从此后,我就是你们的儿子,杨乐没法完成的,我一定会帮他完成。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叶队长,你不要这么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是乐儿那小子命薄。”
杨父母两人又开始抹起了眼泪,有些伤痛是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弥补的。
叶锦年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此时的他不光难过,心里还产生了深深的自责和愧疚感。如果那日,他再细心一点,也不会让敌人有机可乘,但战场上,本就瞬息万变,谁也无法预料的。
除了杨父母以外,最最伤心难过的是他的女朋友,两人从大学就开始谈恋爱,杨乐大学毕业后应征入伍,他的女朋友就一直在等他。
两人本已计划好了未来,准备明年结婚的,但现在天人永隔,小姑娘受了这莫大的打击,从此卧病在床,整日以泪洗面。
小姑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白雨。
从杨家出来,叶锦年和许南一起去白家看望她,白家父母见到他们进来,唉声叹气地说道:“作孽呀!这几天几乎什么也没吃,天天哭,哭得我们这心里可难受了。”
听到他们来访,白雨坚持从床上爬了起来。
“是叶队长吧?我经常听杨乐说起您。”说到这儿,白雨就开始哽咽起来,“杨乐可崇拜您了,说您是他学习的榜样。”
叶锦年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白雨姑娘,希望你能坚强一些,杨乐是我们的骄傲,也是你的骄傲,但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年轻,应该往前看。”许南在旁边劝慰她。
白雨垂首听着,点头应道:“许队长,您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我……”她吸了吸鼻子,“但我就是……就是特别……特别难过。”
许南也沉默了,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感同身受的事情,她现在正遭受的痛苦,是他们无法体会到的,痛失爱人,阴阳两隔,又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叶锦年看到她的样子,不由得想到季岚,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不敢想下去。
从白家出来,两人的心情都是格外沉重,回酒店的时候,许南问他:“老大,可不可以陪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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