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还好,叶姝怡一问完,沈流花再也忍不住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尚未完全平息的怒火,开始来回踱步,像是一只被逼急了的愤怒小羊羔。

真是流年不利。

这几天宫内宫外气氛诡异,大哥整日不见踪影,她接到叶姝怡从宫里递出来的消息后,就暗暗开始布线,未想到昱王竟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她按叶姝怡的提点,分别去探了昭王、贤王两位王爷以及小郡王周思瑾的底。

果真发现了不少秘密,原来往日里和昱王最交好的昭王竟也在此刻暗暗屯兵,贤王府内夜夜笙歌,府外却固如金汤,连采买的婆子行事都颇有章法,更有意思的是小郡王,据说骑马摔伤了腿,来回出入王府大院的都是坊间有名的杏林高手。

沈流花暗暗咂舌的同时,用她爹的手令安排了几个钉子。

此后每日得到的消息都新奇有趣,她现在就爱的活动就是嗑着瓜子听属下讲这三府里传出的宫闱秘事了,如果是午后那么再来上一盘上好的点心和几盘新鲜的果子,那真实美到没有牙齿。

直到昨天,下属来报,小郡王府里有位大夫失足落水了。

沈流花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消息,小郡王府里一定有个见不得人的人病了?

会是谁呢?

在这种敏感的时候?

流花儿决定自己亲自去探,如若真有这么一人,她可借助此事探清楚这郡王府的虚实,如若是假的,那么这见不得人的人一样有也有偌大的秘密。

反正,不亏。

胆大包天的沈流花已经被想象的虚幻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后她每每想起那时天真的自己,笑容瞬间就凉在了唇边。

流花儿先是混进了郡王府,接着就和暗线互换了衣裳,过程顺利到无法想象,紧接着她就在郡王府的后院串了起来。

步履轻盈,神清气爽,她心心暗暗的想,也不过如此,她靠着敏锐的嗅觉,很快找到了药香四溢的屋子,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谁?”

她刚合上门,后心窝就被抵上一个尖锐的利器。沈流花的心狂跳不止,没有转身都知道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气息不稳,身上有很重的药味和血腥味。更重要的是他的声音,她眉心狠狠一跳,满脑子都是,悔不当初!

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我是暗探!”

说完又有些郁结。

背后的男人哼笑一声,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身形有几分不稳,沈流花转身望去。

年轻男人眼中的清冽笑意还未彻底收起,似笑非笑间,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那是她曾见过一面的过分冷静的眼神。

一如既往的冷漠凛冽,美如冠玉。

沈流花努力平息心中慌得一批的情绪。

两个人站在屋内对峙,沈流花压下心里久久不能平息的惊涛骇浪,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是没想到以为一辈子见不到的人,今日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见上了。

这人不是在漠北吗,怎么受伤住进了郡王府,看样子好像还没有治好,郡王府的落水大夫和他有关?

叶姝怡表面像没事的人一样,后退一步抵在门上,双手在背后做出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

她记得四年前,那时哥哥带着她偷偷见自己的未婚夫,不放心地嘱咐她不要出声,偷偷看完就自归家去。她不耐烦地打发了哥哥,就躲在香案地下吃点心,老远就听着这个狗男人说,那女人一定是迷恋他俊秀的外貌,不然见都没见过活人就同意了这门婚事,这一定是个十分肤浅的女人,他不同意这门婚约。

当时张夫人连声呵斥,张大人连连劝导,周围儿郎们的大声嘲笑,汇成她记忆里的黑点,真是有够乱的。

她隔着香案的缝隙见过他,身形高大,一个大男人堪称冰肌玉骨,美的不像样。

他很浅地笑了一下,那种漫不经心,似没把一切放在心里的睥睨和漠视,把她心里的难堪和怒火都堵成了盲枪哑炮。

当天下午送完张夫人的张家独子张宏就马不停蹄地返回了漠北,沈流花在望凤楼上的高台上远远望去,马似流星人似剑,像一队凌空飞起的雄鹰。

她低低地垂着眼睑,忆起那年那惊鸿一瞥。

张宏目光平静,跟看个花瓶似的,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揶揄问道:“什么暗探?,那里的暗探?”

“或者说你走错了房间?”

有这么傻的暗探,这不会又是周思瑾那斯用来试探他的吧。

真是烦不胜烦,这周家王朝里的男人,都长了一副女人的心思。

腌臜。

想到这儿,张宏立刻换上一副轻佻笑脸,往前走了几步,主动弯腰凑到少女面前,轻轻笑道,“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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