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端和瞟了匠人薛一眼,那一眼中带着无限的寒气,匠人薛甚至是觉得自己被那一眼看得骨头缝子里都在冒着凉气。
“是吗?”沈端和低声问道,“李啸叶现在心思不宁,听不出先生话中的疏漏,却是不代表也是听不出来。我的确是相信这世间是有巧合之事的,但是倘若事情的发生太过巧合的话,我却还是信了的话,那便等于是在说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了。”
沈端和的眼中划过了一丝讥讽之色,匠人薛的眉头微微拧起,背在身后的双手也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纠缠在了一起,那手上的动作就好像是在用力摩挲着一般。这是匠人薛每每觉得心里紧张的时候,都会做出的动作。只不过平常的时候,他通常是会摩挲着一块木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空着手。
“沈大小姐这是不信我说的话了?”匠人薛问道。
“先生的话叫我如何能信。只不过是随便去乱葬岗上走上了一回,便就看到了李啸叶母亲的尸体,甚至还仿照着对方的右手做了一个模型。到这里为止,我姑且是信了。”
“可日后这模型还恰巧是被李啸叶看见了,看见了之后,一场高热,李啸叶就将这件事情给忘了一个干净。先生不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实在是太过巧合了吗?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操纵着一切一样。”沈端和冷声说道。
匠人薛现在还不服气,依旧是坚持着自己的说法,继续说道:“这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多了去了,若是这几件事情叠在了一起,那说不得就是上天的意思。况且,李兄的出身虽是挺高的,但是说白了,这高贵中更多的则是尴尬。而且当年,我和李兄都只是一介孩童,我着实是想不到,这其中有什么是值得去利用的。”
“那就要问问先生的父亲了,废了那么大的心思去捉弄一个孩子究竟是为了什么。”沈端和轻声说道,“难不成年少之时的一见钟情,竟是能维持这么久的时间吗?”
在沈端和说出这句话之后,匠人薛的面色彻底就是变了。
沈端和在注意到这一点之后,也只是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我早就是有些奇怪了,你父亲是因为皇族,所以才少了一只手,还是手艺人最是在意的右手。按照匠人的性子,又怎么会继续停留在邺城。但是如今我可算是明白了,你父亲之所以会留下邺城,那是因为他在意的人也在邺城啊。”
匠人薛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此时是越发干涩了起来,他压低嗓音问道:“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不多,只是还知道,先生父亲最是在意的女子就是李啸叶的母亲,仅此而已罢了。”沈端和吐出这么一句话后,便紧紧地盯着匠人薛。只见匠人薛的呼吸似乎是在那一瞬间停滞了片刻。
匠人薛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似是无奈地问道:“既然沈大小姐如今已经是什么都知道了,那何必还是要找我将这一切都揭出来呢?父亲他的确是像沈大小姐所说的那样,钟情于李兄的母亲,但是父亲却从来都没有做出过什么越了规矩的事情。父亲他是明白的,他所钟情的女子是别人家的妾室。”
“父亲和李兄的母亲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甚至李兄的母亲应该从来都是不知道父亲的存在的。发乎于情,恪守于礼。这点道理,我的父亲还是明白的。我的确是说了谎,但是我这也是希望,世间能多给这两个人一点体面罢了。世人之语,不比刀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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