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澜侯与安宁过于震惊,久久不能平复。

又过了片刻,凤北诀与安舒才出现在正厅门口。

凤北诀一身玄色,腿脚比之昨日灵便有力了许多,却还是懒懒散散倚在安舒身上。

永澜侯看向凤北诀,面容有六分与颜姬相似,那双似饿狼的眼睛,一直没有变过,让人感觉稍一放松,他便会扑上来将你撕扯成渣。

“见过王爷。”永澜侯携安宁起身见礼。

“无需多礼,看座。”

入座后,永澜侯压下心中惊疑,道:“不知王爷身体如何?苏醒之事可有告知皇上差御医前来看诊?”

凤北诀似笑非笑,道:“身体无碍,王妃将本王照料得很好,多亏了王妃,本王才能醒来。”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永澜侯脑中思绪转了又转,切入正题,道:“此次造访镇北王府,其实是听闻王爷膳食遭人投毒,证据直指王妃,王府长史已将证据呈给典刑司,不知王爷准备如何处置?”

凤北诀端起茶杯轻押一口,随意道:“本王府内之事,本王自会处置,典刑司无权干预。”

“典刑司乃太|祖特设,专司皇族之案,律法无情,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此事已经上报典刑司,只怕典刑司势必要插手。”

“那又如何?”凤北诀云淡风轻,仿佛只是闲话家常,“律法由谁而定?天子开口,便是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自大鸣开国说到如今,又有谁真敢置喙天子?”

永澜侯脸色变了变,这话是何等张狂?

那又如何?

恐怕也只有凤北诀有底气说出此话,他拥兵自重,是大鸣开国以来封地最广的王爷,也是天庆帝削藩之后,大鸣唯一一位在封地内有兵权有政权的王爷。

凌霄殿上的九五之尊称他一声皇叔,与他情同父子,还要仰仗他牵制毅亲王这个摄政王,靠他镇守边关保一国疆土。

可以说,若没有凤北诀这个镇北王坐镇,小皇帝的龙椅就不会坐得如此安稳。

凤北诀昏迷接近三年,毅亲王逐渐势大,本以为凤北诀药石无医只能消亡,没想他还能苏醒过来。

虽然如今局势反转,毅亲王势大,凤北诀孤身一人在内京,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凤北诀有底蕴在北疆,这一醒,鹿死谁手便成了未知之数。

永澜侯一直保持中立,就是持观望态度,直到凤北诀昏迷数年的消息传回内京,眼看毅亲王只手遮天,才逐渐与毅亲王交好。

朝中观望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有些人更求稳妥,害怕镇北王突然醒来,所以至今没有表态。

开弓没有回头箭,永澜侯已和毅亲王绑定,他借护城军之便,先是派人围剿了护送凤北诀的队伍,刺杀失败后又将秦训送出的信件全部拦截,困住凤北诀方便毅亲王下手。

当初皇上赐婚嫡女,他答应徐氏让安舒替嫁,便是有所考量。

因为他知道毅亲王会保证凤北诀必死无疑,安舒于永澜侯府而言可有可无,能够随意丢弃。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毅亲王安插的人手,竟没能让凤北诀一睡不醒。

凤北诀看一眼神色莫测的永澜侯,“可还有其他的事?无事不要打扰本王修养。”

沉默不语的安宁上前道:“王爷,投毒一事可大可小,已上报典刑司,若有心之人做文章,王妃极有可能连累娘家,今日臣女随父亲前来,就是为了查清楚事情原委,若王妃是被冤枉便洗清冤屈,若王妃当真做了此事,永澜侯府作为王妃的娘家,绝不姑息。”

永澜侯听闻安宁的话,脸色趋于凝重,凤北诀被投毒却没死,还苏醒过来,极有可能是凤北诀自己设计安舒投毒,意图利用安舒连坐,剪除整个永澜侯府。

今天,他们必须将此事了结,若将安舒留给凤北诀处置,永澜侯府危矣。

凤北诀手腕之狠毒,令人闻而胆寒,安舒在凤北诀手里,估摸不出一刻便心神俱散,凤北诀让她说什么,她都会照办。

比如,说永澜侯府指使她给凤北诀下毒。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务之急,自然是先把永澜侯府摘出来为上。

永澜侯拱手道:“小女说得有理,此事必须有个结果。”

凤北诀面上无悲无喜,“本王才刚苏醒,精力不旺,不如就交给侯爷处置,本王旁听。”

旁边安舒听闻此话,心头一惊,安宁本就为复仇而来,镇北王将此事交给永澜侯处置,她恐怕要凉。

而且镇北王已经知道事情真相,现在为何要这样做?

正暗自心慌,想要说些什么,凤北诀伸手将她按了回去,“你且安静。”

永澜侯沉吟一瞬,“此事关乎身家,既然王爷这般说,本侯就不推诿了。”

安宁道:“既然是彻查,就该审讯镇北王府所有下人,先从王妃陪嫁来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开始,也能节省些时间。”

安舒来不及说话,凤北诀就道:“依你所言,秦训,去将王妃的陪嫁大丫鬟召来。”

安宁皱眉,这镇北王为何如此好说话?与传言中极为不符。

秦训得了命令,就把春花、夏荷、秋月、冬梅四人叫来。

听永澜侯问起投毒一事,几个婢女纷纷摇头,说她们并未贴身伺候王妃。

永澜侯不解,“不知王妃为何要将陪嫁的贴身丫鬟赶走?”

安舒不知要如何回答,难道说她怕安宁安插人算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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