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亥时末,云庆回府。
路过素园,习惯性地透过墙上的花窗往里瞥,却停住了脚。往常这个时辰安和的房里早就熄灯了,今日却仍大亮着。
吴俊见云庆停下,询问:“殿下?”
云庆回神,“无事。”
二人来到书房,云庆卸下腰间佩剑扔给吴俊。吴俊边将剑挂起边,问道:“今夜殿下还去宫里陪陛下玩牌吗?”
“去。”云庆在书案后坐下,扶着脖子转了转,想起今日收到的密报,道:“北燕的丝绸已在抚州的市面上出现了。”
吴俊:“又是抚州。”
“定泽谷一事我没追究,有些人便觉得季相已可只手遮天,胆子也越发大起来了。”云庆拿过纸笔,画了一些今晚要教皇帝的牌谱,“也好,就算季甫谨慎,手下的人却不会安分,尾巴露的只会越来越多……”
待到出府进宫时,云庆见安和房内仍亮着。
……
自从云庆回京后,每晚都会来安禧宫的偏殿与小皇帝打牌,顺便画些牌谱教他。
云庆进到安禧宫的偏殿,除了小皇帝身后的内监总管于公公外,都是季夫人的人。
她姐弟日日相见,虽是打牌,季甫也不放心,又无理由干涉,只好多多监视。
小皇帝毫不在意,或说已经习惯,只要让他玩牌,多少人监视他都无所谓。
至于云庆呢,反正是玩牌嘛,也无所谓了。
胖墩墩的小皇帝一见云庆就两眼放光,“皇姐来啦!有没有给朕带牌谱?”
“自然有。”云庆将一张牌谱从袖中拿出,交给一个安禧宫的内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她交给小皇帝的东西都要经过这些内监,他们检查一番再交给小皇帝。
云庆径直到牌桌边坐下,“季夫人又不在?”
小皇帝:“说是困乏的紧,先行歇息了。”
自从云庆每夜进宫陪向皇帝玩牌,季怜必在她身边晃,不是献殷勤地为她端茶倒水,就是想方设法干涉她姐弟俩玩牌。不过季怜似乎贪睡,又因是夜晚,每每陪一会儿就困乏不已,只好去歇息了。最近更是如此,云庆还没来,她就睡着了。
云庆点点头。
内监将查验过后的牌谱呈上,小皇帝接过翻看,十分开心,“太好了,皇姐,这次的谱叫什么?”
云庆,“叫’应有竹’。”
“哈哈,好名字!”小皇帝看着牌谱上松梅菊都有,就差一颗竹牌便是赢局,“好,今晚就跟皇姐打’应有竹’的牌。”
小皇帝:“皇姐,不知怎样可有竹?满手都是松牌。”
云庆:“群菊可克松,无竹可用时,多凑菊牌也可。”
小皇帝看着手中牌,点头道:“有理。朕懂了。”
就这样一点点地陪小皇帝打了半个时辰,云庆才回到府中。
安和的屋里竟还亮着灯。
云庆回到卧房,解了玉带,脱下外袍,洗漱毕,来到床边面向床帏站了会,终还是转身出了门。往隔壁走去。
到了安和房门前,刚想敲门,恰逢穿着单衣的安和开了门出来。
安和一抬头看见云庆,突然有些无措。
“去哪儿?”云庆目光落到安和手中端着的汤碗。
安和定了定神,将汤碗递过去,有些扭捏道:“这个,你睡前喝了。”
“好。”云庆端过来当着安和的面就一干而尽。
“你都不问是什么?不怕我给你下毒啊?”安和抢过空碗,她是让云庆拿回去慢慢喝,怎知她这就喝完了。
不说还好,一说云庆就立刻腹痛起来,腰都站不直了,安和吓坏了,把茶碗扔到一边,赶紧把云庆扶进屋。
“得躺着。”云庆簇着眉要求。
安和赶紧把她扶到床上,掀开被让她躺好。
“灯灭了,亮着难受。”云庆又提要求。
安和虽觉这个要求有些奇怪,还是将床头的灯吹了。
“我…我…我去叫人……”慌乱不已的安和刚要转身,却被云庆拦腰抱到床里。
一刹那间安和就明白她又被云庆耍弄了。
给安和盖好被子,云庆憋着笑道:“不用叫人,这样就好了。”
安和十分不领情地掀开被子坐起,这都是第几回骗她了,还总拿她的担心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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