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抵京了,既如此,就莫徒增烦恼了……

狠狠地平息了心中的悸动,安和十分决绝地将腿从云庆手中抽离,露出一个无比疏远的笑容,“将军之责,在于护我性命。这种小磕小碰,将军就没必要如此紧张了吧。”

安和每次突然以“将军”相称时,就是在与她划界限,云庆已经发现了这点。

云庆:“若我说做这些的不是将军,而是刘梓,你可还会觉得没必要?”

身份当真可以割裂开来吗?安和很无奈,她要拒绝的,岂会只是宣德将军,凡是云庆的,她通通不能收。

要论身份,那好,那就来论身份。安和决然地迎上云庆并不退却的眼神,“刘梓乃皇帝陛下长姐,岂非更无必要?!”

还是前几日在靖西军,孙宏权见安和如此精心照顾受伤的云庆,取笑她心思灵活,知道提前讨好姑姐,她才知道原来云庆还有这一层身份。又去问吴俊,吴俊说云庆不喜欢在军中被人唤她长公主的名号,而且他以为安和早就知道了,所以也未专门提及。或许是曾被云庆的身份绕晕过好几回,对她突然又冒出来的身份,安和不似之前那般意外了,一时惊讶后很快接受了与云庆还有这层关系。

然而也是这层关系,安和更不能肆意接受云庆的心情。

本以为抛出这个身份,云庆总该退却了。她是云庆未来的弟媳,姑姐与弟媳,太过违背纲常,云庆绝无不退之理了。

可让安和意外的是,云庆仍未有动摇。

安和实在无法再与云庆过招了,再继续下去刚下定的决心就会动摇,还是走为上策吧,不见总是好的。可她刚站起来想不告而别,就被云庆压着肩膀又按回去了。

云庆:“今晚就住这里,你往哪儿去?”

安和:“我可与兰锦同住。”

云庆:“如此说,我和兰锦,在你眼中是不同的。你可与她同住,却不能与我同住。”

这怎么能承认,安和脱口而出:“并无不同。”

云庆:“即无不同,为何可与她同住,却不能与我同住?”

安和才发觉又被云庆绕进去了,“将军能言善辩,我认输。”为了证明在她心中,云庆并非什么特殊的存在,同住就同住。

安和不再准备逃走,云庆仍是蹲下除去了安和的鞋袜,卷起她中裤裤腿,拿出药膏在她已泛青紫的小腿上轻轻涂抹。

凃毕,云庆起身到内室的另一边净了手,背对着安和,解下腰间的佩剑挂起,到床边抱起了一床被褥,“我无意烦扰公主。明日还要启程,公主早些歇了吧。”说完,出了内室。

看着云庆漠然的背影,想必应该是明白她是意思了吧。遭遇她如此不识时务的一盆冷水,云庆应该也会认为她十分无趣,懒得理她了吧。

有些幸福还没开始,就要终结掉,还要亲手去终结,只因她没有可以要这种幸福的资格。安和心底压抑的痛苦瞬间翻涌上来。

不是不想要,若可以,她会不顾一切紧紧抓牢,可是不可以!

鼻子一酸,热盈盈的泪水怎么也受不住,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不敢抽泣,怕被外室的人听到,赶紧起身先把灯灭了,简单收拾一下窝上了床榻。

可没想到躺到床上后,被褥花枕,满满都是云庆身上淡淡的香味,种种情绪更是泛滥开来,心里更乱。把自己蒙起来,可以放肆哭了吧。

“不想自己睡,叫我就好,不必哭成这样子吧。”

不知哭了多久,云庆的声音突然在被子外传来。

安和慢慢把被子拉下露出两个眼睛,确认云庆确实正站在床边抱着被子看着她,立刻把被子又蒙上,闷声道:“你不是在外室睡,怎么又进来了?”

“这是我的营帐,我想在哪里睡就在哪里睡咯。”云庆把被子放下,钻上了床躺下。

适才看安和下了那么大的决心,以为她当真是不喜欢,便想着那就莫扰她了,于是也做出了了断之态,还抱着被子去了外室。可去了外室转了一圈,云庆就反悔了,有意就是有意,喜欢了便就是喜欢了,压抑隐藏甚至否认心意,断不是她会做的事,于是抱着被子又回来了,才发现,安和也不过是躲在被子里偷偷哭鼻子而已。反而觉得安和很是可爱,不禁想笑。心中暗道:原来不过是个会虚张声势的家伙罢了。

本以为一切已了断的安和看着云庆又凑过来,心境全然被打乱,闷在被子里抗议:“我想自己睡。”

云庆:“你是想自己哭吧。”

安和狡辩:“我没有哭。”

云庆翻身伸手在安和枕面上摸摸,“那就奇了,哪来的水,营帐漏了?明天让人来修修。”

安和哪有心情与她胡扯,这是云庆的床,让云庆出去睡不合情理,那就她出去吧。安和故意背对着云庆,欲撑着胳膊起来,云庆早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将安和撑着的胳膊往前顺势一推,安和失了支撑往,又倒下来,砸在云庆身上。

“啊…”云庆发出了一声十分痛苦的轻呼。

安和赶紧爬起来,急问:“怎么了?”

安和越问云庆越痛苦,捂着之前箭伤的地方蜷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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