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里斯重新踏出木屋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叹出。

重返人间。

“还好吗?”守在门口的女巫问。

赫里斯点点头:“事情解决了。”

“那就好,”女巫看了眼已经走远的格纳,然后朝赫里斯笑了笑,“他可能有些严肃,不过人还是很好的啦,如果有什么不愉快请不要在意。”

赫里斯摇头,神情有些恍惚:“不会。”

相比起他的才智,这点脾气完全值得容忍。

“那我们回去吧。”女巫道。

“好。”

.

法师的思维方式很有趣,是一种富有条理的、极为理性的思考模式。

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找到超凡力量造就不可思议的奇迹背后隐藏的规律,然后全然依靠自己去掌握它。

术士则不同,血脉中天然所带的影响让他们自出生起就注定与超凡力量相伴。

他们不需要学习法术背后的原理,而只需学会像普通人指挥手脚那样使用这份力量,就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术士。

赫里斯也是如此。

两者间究竟谁更接近本源,其实很难断言。

不过既然更擅长理论的是法师,那么‘法师优越于其他施法者’这一点,迟早会被证为公理。

想到这里,赫里斯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点笑意。

前面就是马戏团的帐篷,他现在落足的地方。

看到目的地,他略略加快脚步。

疗愈药剂发挥作用以后,久违地感到身体轻快。

尽管还需要一段时间调理,但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虚弱了,至少熬个把夜不成问题。

“赫里斯。”刚一踏进门,就见小丑拿着一张莎草纸朝他挥舞。

“什么事?”

赫里斯走近了,接过小丑递来的莎草纸,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黑猫攀上他的肩头,趴着和他一起看。

这是一幅画像,画的是传说中的海妖。

她拥有属于人的上半身,却长了一条鱼的尾巴,柔美的尾鳍像巨大的花朵,在水中静静绽开。

她被关押在水箱中,朝画外投来一瞥。

美丽到妖异。

画像是用炭笔画成的,劣质画笔使得线条边缘极为粗糙,可绘画手法却很细腻精致,还有些古典的朦胧感。

赫里斯觉得这幅画的风格很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曾在哪里看过类似的画卷,于是他问:“这幅画是哪儿来的?”

“罗德现画的哦。”小丑回。

赫里斯抬起头,在帐篷里找了两圈才看到那位一身黑袍的同伴。

他就站在小丑身边,距离赫里斯很近,可存在感却微弱到趋近于无。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并不是因为有障碍物遮挡才找不到他,而是眼睛明明看到了他,大脑却将他忽略过去,就好像看到了一团空气。

这名负责情报与宣传的同伴,可以说是全马戏团最神秘的一位。

不论白天还是黑夜,晴天还是雨天,他都穿着一身长至脚踝的大斗篷,兜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赫里斯加入这多天,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容。

如果不是刻意提起,赫里斯甚至会常常忘记他的存在。

不得不说,是块当间谍和刺客的料子。

身裹斗篷的人感受到来自赫里斯的注视,默默地将兜帽往下拉一些,将自己藏得更深,极力想要抹除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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