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别老缠着妈妈,让妈妈多多陪着爸爸。”

宁莳圆眼一翻,伸手抓宁珂的头发:“你不是好爸爸,我讨厌你!你太自私了!”

宁珂:“……”

宋惟诺刚想说句中立话,宁珂忽然一弯腰,把宁莳给颠到地上,动作太突然,吓了她一跳。

“你们怎么又较上劲了?”

宁莳站在地上仰头和宁珂大眼瞪小眼,他的眼神太凌厉,迫的宁莳嘴一瘪“哇”地放声哭起来,扑抱住宋惟诺的双腿。

“哭也不行,蛮横不讲理。”

“你怎么还和孩子较上劲了?”

宁珂看不惯宋惟诺的娇惯:“我们再生一个,不要她了,气人精、小恶霸,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听说“不要她”了,宁莳哭得更凶了,上气不接下气,直哭到打嗝。

进了家门,宋惟诺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玩具,对心不在焉的宁莳训话:“你不是答应我了自己的东西要自己收拾吗,怎么又撒了一地?你去整理,我帮你劝爸爸。”

宁莳看了一眼走进厨房的宁珂,拖着中号的储物箱,不情不愿地捡地上的玩具,收拾着又坐在地毯上玩了起来,早把宁珂给忘了。

宋惟诺走进厨房给宁珂打下手,其实她真的做不了什么,他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在旁边陪着就好了。

粥熬上,宁珂将宋惟诺圈进怀里,吻她的鬓发,在她耳边吹气:“今晚,不准你陪她闹。”

“不陪她闹,陪你闹?”

宁珂低笑:“我们那不是闹,是正常交流,深入切磋,增进感情。”

宋惟诺拍了拍宁珂心口的位置:“你就诡辩吧。”

宁莳白天闹腾的厉害,晚上困得早,也就不跟宁珂抢宋惟诺了。

宁珂洗完澡,立刻推搡着宋惟诺进浴室,她洗到一半,浑身泡沫,他来旁观美人出浴,顺便占了便宜。

她勾着他的颈,下巴抵在他的心口,笑着说:“你喘得有点厉害。”

“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有点力不从心了?”

宁珂抱着她回卧室,用脚勾带上房门:“喘是因为内心激动,太走心的结果。”

她挺身看了一眼门,屋里没开灯,也看不真切:“你确定门锁好了?”

“我还不至于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由于顾虑宋惟诺的身体和闹腾的宁莳,此前两人亲近总是浅尝辄止,如今宁珂听闻她身体无碍,加上小家伙自己睡得香甜,他便引着她共赴鱼水之欢。

宋惟诺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在他臂弯里睡得香甜,醒来窗外已大亮,身旁的人懒洋洋地盯着她。

“宁莳醒了没?”

“没去看。”

“……现在几点了?”

宁珂捡了手机,淡淡地答:“十点多了。”

宋惟诺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腰酸腿痛:“她往日七点就醒了,精气神足,从不赖床。”

他不以为意:“你往日不也六点就醒了,从不赖床。慌什么?”

宋惟诺不与他纠结“几点起床、赖不赖床”这茬。她披上衣服,一拉开门,倚坐在门口披着小被子的宁莳歪倒在她脚边,睁着圆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她:“妈妈,宁莳好饿,好难受。”

宁珂正在穿裤子,冷不防听到门口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心肝微颤。

看样子,他吃饱了,他的宝贝女儿快要饿断气了。

宋惟诺从地上揽起宁莳,看她红扑扑的小脸,耷拉着眉眼,发蔫的样子,细心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烫手。

“宁珂你过来。”

宁珂不明所以地走过来,习惯性地揽住她的腰,感觉到她身体微微颤抖:“怎么了?”

“宁莳好像发烧了。”

宋惟诺生宁莳时,因为胎儿过大,有撕裂伤,产后又落得腰疼、头疼、小病不断,身体一直内分泌失调,她把高龄产妇的苦吃了不少。但宁莳却康健异常,并不像同龄的其他小孩子总是病恹恹的,她身体一直好的不得了,性子野,活泼好动,像个小钢炮,皮实的很。

宁珂不以为意地伸手探了探,大手一顿,温度烫手,他把宁莳抢抱到怀里,垂头用眼皮试了试温度,确定她就是发烧了。

“惟诺,我们得去医院。”

宁珂抱着孩子就往外冲,宋惟诺闻言手忙脚乱地帮他拽了一件他的衬衣、抓起手机和车钥匙跟上去。

医生不建议他们直接给孩子挂水降体温,烧的不严重:“发烧是身体正常的防御反应,像高温杀毒一样,长时间不生病未必是好事,发烧可以消去体内的病菌。”

宁珂当然知道,但他心疼受苦的小人呐。

平日里宁珂没少厉声教育宁莳“多喝水,身体好,百病消”的道理,窝在他怀里成一团绵软的小人,迷迷糊糊地嚷着:“爸爸,喝水。”

他抚了抚宁莳软绒的头发:“好,喝水。”

宋惟诺跑了一趟又一趟的取水区,宁莳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水。

到深夜,迷糊昏睡快一天的宁莳烧退了,疲惫的两位大人带她回家,她刚好就又开始造作了。

她怯怯地看了一眼宁珂:“爸爸,和你商量个事儿呗。”

宁珂疲惫地应了一声,让她说。

“你能不能不要欺负妈妈?”

他斜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见我欺负妈妈了?”

宁莳嗫嚅:“我没见……但我听见了。”

宁珂眼皮一跳,这孩子什么时候听见什么了。

宋惟诺揽抱过宁莳,欲盖弥彰:“宁莳,爸爸没欺负妈妈啊,不能冤枉他。”

“我没冤枉……妈妈你怎么总帮他说话。”宁莳揽住宋惟诺的颈,骑坐在她双腿上不满地上下左右乱动。

宋惟诺拍了拍宁莳的背,安抚她的情绪:“好了好了,妈妈不帮他说话。”

“妈妈,我昨晚起来上厕所,听到你偷偷哭了很久。”

宁莳揽紧她的脖子:“爸爸是不是凶你了。”

“……他没有凶我。”

“你又帮他说话!”宁莳气闷地拍打宋惟诺。

宁珂停下车,伸手拉住宁莳的后衣领,一提溜从后排拉拽到副驾驶座,栓了儿童安全带在她身上。

“一言不合就上手,宁莳你跟谁学的。”

宁珂虽然常教训宁莳,也作势要收拾她,但从来只动口不动手。他一个汉子,一掌下去没个轻重,即便是皮实的宁莳估计也得肉疼十天半个月。再说,他也不舍得打她。

宠女儿的宋惟诺,更是不会动她一根手指。

“人小,倒是一身臭毛病。”

“我没有臭毛病,坏爸爸,我讨厌你!你才一身臭毛病,你老实交代,昨晚为什么弄哭妈妈。”

宁珂:“……”

昨晚,和你妈妈,那是一言难尽……

“宁莳,有句话你听过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没欺负你妈妈。”

宁莳掐着双臂:“没听说过,什么意思?”

“你现在听说了。你只有见到你妈妈哭了,她才是哭的,听的不算。”

“为什么不算?”

“因为你没看见。”

宁莳不许:“你们门关着,我怎么看?”

“所以不算。”

“不可以不算,我听到了,我就是听到了。大人不许骗小孩儿。”

宁莳踢腾着,气得伸着爪子挠宁珂。

“又开始撒泼打滚耍赖打人了,谁教你的?再闹,给你扔下去,不要你了。”

宁莳一愣,“哇”地哭了。

她抽抽噎噎地哭诉:“你个坏爸爸,讨厌的爸爸,一言不合你就不要我。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我要妈妈,我不要你了。我不坐你的车,我不要你开车,我要妈妈开。你下去!”

宋惟诺拿了纸巾给宁莳擦泪,忍不住感叹:“你们俩怎么像仇人一样,总较劲儿,一分钟也待不到一块去。”

?

回到家,精气神十足的宁莳缠着宋惟诺讲故事,一个故事讲完再讲一个故事,就是不睡觉。

宋惟诺被宁珂闹一晚,这又被宁莳闹了一个白天,困得不行。

到最后,实在撑不住的她,倚着宁莳的小床就睡着了。

精气神十足的宁莳又去闹宁珂,宁珂拎着她的后衣领将她丢回自己的房间,顺便把睡着的宋惟诺抱回主卧。

不愿意睡觉的宁莳打着赤脚跟在宁珂屁股后面,手脚利索地爬上大床,抱紧宋惟诺的手臂,赖在她身上。

宁珂伸手提宁莳的后衣领,宁莳拽着宋惟诺的衣领。

眼尖的小人尖叫一声:“啊,坏爸爸,你竟然打人。”

宋惟诺被宁莳的叫声吓醒,睁眼就是半悬空的宁莳,她拍打宁珂的手:“哎呀,你干嘛和她置气,快把她放下来,有话好好说。”

“你累了一天了,安心先睡。”宁珂把宁莳放到床边,倾身准备去拿床脚的薄被给宋惟诺盖上。

宁莳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不许你打妈妈,你打我吧。”

宁珂和宋惟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困惑宁莳是从哪得出他要打人的结论。

宁莳逮着两人发怔的空当儿,动作迅速地爬上床,扑到宋惟诺身上:“爸爸,你打我,你打我,别打妈妈。”

宋惟诺捧起宁莳的小圆脸,看她急红的眼圈,心疼地抱住她:“爸爸很好,从不打人。宁莳为什么说爸爸打人呢?”

“妈妈身上有伤。”

肉嘟嘟的小手戳在宋惟诺半敞开的胸口上,斑斑点点的青。

宋惟诺抬眸剜了宁珂一眼,对他做口型:[都说让你嘴下留情!]

宁珂被宁莳闹得头大,也无理可讲,弯腰把宁莳捞到怀里:“爸爸不打人,你今晚睡中间,做监督。”

把宁莳哄睡着了,原本困倦的两人都没了瞌睡。

“该送宁莳去幼儿园了,再闹我真的受不住了。”

宋惟诺笑:“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竟然怕一个小女娃娃,想想还挺好玩的。”

宁莳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

“她睡的正香,咱俩吵到她了。既然睡不着,就出去聊吧。”

夫妻俩一人搬一把小板凳坐在卫生间里,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宁莳的动静,一边一人一句闲聊起来。

聊了一会儿,困意上涌,宁珂扶着颈转了转头,宋惟诺拉住他的手臂:“她挠出这么长一道口子,你竟然一声不吭。”

“不过是抓了一道,不影响。”

宋惟诺触了触结血痂的地方:“她皮实,你该揍一揍,改一改她那臭脾气了。”

“你舍得?”

“就是不舍得,才让你打。”

宁珂揽住她:“我也不舍得,打在她身上,疼在我心里。”

“那你也不能纵着她这样肆意妄为。”

“没事,一只奶猫,翻不了天。和你一样。”

宋惟诺拍他:“怎么就和我一样了?”

“一样都属猫的,爱挠人。我背上还有你昨晚挠的。”

宋惟诺眼神躲闪,嘴里嘟囔:“那还不怪你,不依不饶的,一直纠缠。”

宁珂揽着她,抿唇低笑:“这就受不了了?我还要纠缠你一辈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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