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多月的隐忍和暗中收集证据,邢博恩已经掌握了吴县尉的一些贪污证据,甚至无意中还发现他背后有人,具体是谁?又隐藏着什么?她不知道。
而且整个环海官场因为她曾是陛下侍读,对她非常戒备和排斥,她为了能更好的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去接触,去演戏,洋装成另一个样子,才让他们渐渐接纳了她。
甚至为了不让他们起疑,到光海县以后就没有写过一封密信发往繁都,奏疏的话完全没有任何保密性,只怕还没到陛下面前就已经被拦截,她更不敢冒险。
但她从他们那里收到的银子,一个月不到就已经有一百两,一个月而已竟比一个县令一年的俸禄还要多,简直超乎邢博恩的想象,她只是一个县令就能分到这么多,那越往上是不是就越多?邢博恩不敢细想,便写了一封密信套在家书里一起送往繁都。
石忞接到兵部尚书邢安私下替邢博恩转呈上来的密信时,已经是五月中旬,看完信后,要不是自制力尚可,就得掀桌大发雷霆了。
其实除了邢博恩以外,石忞也分别在不同的时间私下接见了阳□□他们五人,也安排了大致相同却又不完全相同的秘密任务,而且都在邢博恩之前收到了他们的密信,可惜内容远没有邢博恩的充实震撼。
一个小小的县令一个月就能有一百两的灰色收入,一年就相当于一千二百两,而且这还是最低的,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年底肯定还会有另一笔收入。
大华国沿海省份有大型盐场的县都有好几个,小型盐场更是不计其数,想来环海省的情况绝非独例,怪不得盐价从英宗到现在一直呈稳步上升的趋势,要是把时间缩短来看,就是和现代的房价也有的一拼。
据石忞所知,华国生产的食盐主要就是靠海盐,井盐虽然也有但数量少产量也少,所以主要还是靠海盐。
据史料记载,大华的盐不仅供国内臣民食用,还用食盐与不靠海的康国、庆国、狼国和布拉克进行贸易,换取他们的矿产、牛羊、马匹和珍贵皮毛,可随着华国内的盐价不断升高,以食盐进行的贸易也越来越少,到现在他们大部分都靠与安国、南罗国进行贸易换取食盐。
石忞现在算是明白了,养着这么多蛀虫,这盐价想不高都难,还真是奢靡之风日盛!典型的日落西山之势!
邢博恩还在信中写到,百姓若想告状或者办事都要先行贿赂之后,守门的衙役才会给他们跑腿去里面汇报,甚至因此还特意附上一首反应实情的俗语:天子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和在现代听过反应古代官员贪婪情况的俗语非常相似,贪污还真是不同时代、不同时空、不同朝廷都要面对的亘古不变的问题,石忞突然觉得有点头疼。
她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也知道天下的贪官污吏是杀不尽的,所以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将国家治理得没有一个贪官,因为就算她劳累一生也不可能达到这个效果。
她要求不高,只要大部分官员都是清官,且就算贪也只敢小贪,不敢大贪甚至行城贪腐集团,并止住从英宗后就渐渐形成的贪婪之风,就可以了。
但这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因为她一旦大力惩治贪官,势必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动别人的奶酪,那是要付出代价的,碰到钉子和阻碍都算是小的。
接下来的两天下午,石忞都一个人呆在文宣殿写写画画,写了改,改了写,直到满意之后才把写好的奏疏放在秘密之处,以防被人见到。
石忞想去看看天子脚下的繁都府是否也如邢博恩信上所说的那样“有理无钱莫进来”,便在某天早朝后换了便装出宫,且只带了喜夏和两个内禁军,也都换了便装。
坐马车出宫后没多久,石忞就让车夫回去了,自己带着喜夏他们步行前往,繁都府就在城西,她从永思门出宫的,而且走了一段距离才下的马车,应该也就半小时左右。
繁都府既是永安省的首府,也是华国首都繁都日常事务的直接管理衙门,按性质划分的话本应该属于地方官,但因其在天子脚下的特殊性实际上划为了京官。
石忞和喜夏他们到繁都府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大婶和守门的衙役在交谈,通过握手的方式行贿之后,衙役就进去通报了,本来还报有的一点希望也随之灰飞烟灭。
天子脚下都敢这样,更不要说那些天高皇帝远的衙门,石忞可以想象其他的衙门会是什么样子,最后无奈冷笑一声转身拂袖离开。
一同和主子见证了整个行贿过程的喜夏和内禁军都把头低的低低的,因为他们也这样干过,仿佛被主子看穿的羞愧感将他们压得抬不起头。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