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宫。

清风拂过雨打后的树叶,铜炉青烟随风扑向了白色纱帐。

老皇帝正眯着眼似睡非睡,卧榻下趴着一只老黄狗警觉的看着门口。

一阵铜铃声,老黄狗两只前爪撑起,嘴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声,眼睛死死盯着门口处。

突然老黄狗扭着肥大的屁股又摇起了尾巴,叫声换成了哼哼唧唧,朝着门口处跑去。

“黄将军!”吴涯站在门口声音有些差异。

大黄狗伸着舌头小跑上去扑向吴涯。

“你还活着呐!”吴涯被大黄狗舔了一脸的口水。

老皇帝吴减在屋里听到了动静,翻个身正瞧见吴涯只身一人来到了跟前。

“你来了。”

吴涯听着自己爷爷的口气似乎知道自己要来,脱了鞋袜就进了屋里,噗通跪在地上。

“有事?”吴减翻过身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您知道我会来,您是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吴涯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胆怯的问道。

“知道什么?”吴减眼神直逼着他,仿佛能把吴涯洞穿了一般。

吴涯精神猛的一震,似乎自己在这位老迈的帝王面前依然是个小孩子,“我和赵玄合谋,把六部官员老幼劫走逼迫他们交出卷宗,我们只是让驸马把他们带去踏青了。”

“嗷,知道了。”吴减从床上起来,弓着背双手下垂搭在床上,“我且问你,倘若让你和赵家断交,让你继承大位你愿意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一时间弄的吴涯措手不及,“孙儿不敢,孙儿从未想过。”

“没有想过?几年前你爹是北纪太子,你又是他唯一的儿子,你本可以继承北纪大位,成为一国之君,你怎么会没有想过!”吴减口气显得有些生气。

“以前有,我还甚至为此努力读书,跟着爹学习治国理政。

而爹死后我于赵玄流浪于异国他乡,每日连三餐都不知道在哪,还要担心自己命丧荒野,连个收尸的都没有,那时起我就已经忘了自己是北纪的长孙,我只想着活着回到母国仅此而已。”吴涯一头捣在地上。

“那你父母的仇呐?”

“人在做天在看,马珏丧心病狂,他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丢了祖宗基业,迟早有一天我会去东海把他的人头拿来祭奠父母的在天之灵。”

“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你跟谁学的,赵玄那小子嘛?”吴减听了这句话不由得会心一笑,记得几年多前刚查到吴涯的下落情况下,自己就有心想要出兵打马珏,赵印也是用这句话劝自己的。

“爷爷,我想求您一件事…”

“别说了,你先出去,在门口跪着,什么时候我让你起来你在进来。”吴减打断了他的话。

看着自己爷爷如此果断,吴涯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恐怕早就猜到了,不解的是既然猜到了自己为何而来,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答复却偏偏要让自己跪在门外,这不像爷爷平时的样子。

“长孙殿下,还愣着干嘛,去门口吧。”余大海站在院子里对着屋内的吴涯喊到。

吴涯有些不情愿的走出了院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苦思良久不得其解。

“让开!”白大宝一路飞奔来到福月楼下,又一口气跑到了二楼客房,连门也不敲直接冲进了房间。

“爹!”

“慌什么,忘了规矩了,成何体统!”白庭坐在椅子上正在晒着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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