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

他并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也并不知道朋友之间是不是拥有这种独占欲——

他小心翼翼地跟星星维持着友谊，把那些隐秘又复杂的情绪牢牢压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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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活就这样在鸡飞狗跳中缓缓度过。

军训就要结束的那几天，在各个社团和组织敲锣打鼓般召开宣讲会，准备正式纳新的时候，辩论队的表演赛也如期而至。

林之焰特地换上了新买的潮服，不说话绷着娃娃脸的时候，倒是真有那么几分酷guy的味道。

程轩难得的在心里默默夸奖了一下。

林之焰并不知道程轩对他的高度赞赏，此时的他，正在挥着他那一大瓶宝格丽的碧蓝香水，对着大家像打水仗一样喷喷洒洒。

开始程轩还被那造型奇特的瓶子给吓了一跳。

当液体喷出，他闻到淡淡的苦橙和柑橘的味道，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瓶香水。

“古娜拉黑暗之神—呜呼呜呼—让我赐予你们海洋活力！”

林之焰边喷边喊。

程轩也跟着大家一起面带嫌弃地纷纷躲开。

……

不过，躲完了的程轩看着挥舞着昂贵的香水瓶的林之焰，又看看毫无形象笑成一团的室友们，突然体会到了城里的洋气孩子上幼儿园的快乐。

在寝室“泼香水节”结束以后，几个人带着一身香水味走向学校心理学部的报告厅。

江大的校园有点大，程轩跟着大家，在“高德地图持续为您导航，前方二十米左转……”的机械女声英明指挥下走了好久，终于到了心理学部楼下。

程轩松了口气，以为终于要到报告厅的时候，结果建筑内部过于复杂，几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根本找不到报告厅的具体位置。

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他们终于卡着时间，找到了报告厅的入口。

舞台上主持人在进行简单的热场，表演赛就要开始了。

两边门口站着许多人，西装笔挺的正方反方，穿着恨天高的辩论赛主持人……他们听着台上热场主持的安排，看样子是等待着准备进场。

迟到了。

这时候光明正大的进场有一点尴尬，几人准备弯下身子，神不知鬼不觉悄悄溜进场。

程轩刚刚弯下腰身，就听到耳边传来了声响。

同时一阵熟悉的，带着一点柑橘味道的古龙香绕在鼻尖。

他抬身，看到身边西装革履的楚译。

黑灰色系的西装将他勾勒的笔挺，清清冷冷的气质出尘又高贵。

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微微敞开，西装外套里面的白色衬衣扣子一丝不苟，缎面领带在走廊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泛着细小的光。

那金丝框眼镜，也在有些黯淡的灯下微微反着光。

这两束光一起，直达眼底。

程轩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在假期网上冲浪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乱七八糟的女频小说中的描写。

他觉得，里面有一个用烂了，但是形容此时的楚译，依然无可替代的形容词——

斯，文，败，类。

楚译的身子靠他很近。

那带着柑橘气息的古龙香气依然在鼻尖萦绕，混合着刚刚出门之前林之焰胡乱喷给他的，带着柑橘味的雪松冽香。

这两种不同的味道交织，缠绕，然后一起钻进肺腑。

他看到了金丝眼镜框的遮挡下的那颗细小的泪痣，一些画面突然清晰——

过了这么久，他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楚译并不是大众脸，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是因为之前他们曾经相遇过。

他们早就在某个被风吹过的夜晚见过面。

脑海中迷雾散去。

程轩的脑海中波涛汹涌，身体却呆若木鸡。

楚译推了下眼镜，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他在程轩耳边嗅了下，然后轻声问，“这是……宝格丽的碧蓝？”

“下次香水，可以喷在这里。”　说完，楚译向前走了几步，假装无事发生。

呼出的热气喷在耳边，酥酥麻麻的，像是触电了一样。

程轩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

他拍了拍程轩的肩膀，又恢复了那副冷冷的样子，回头对着踩着时间点到的四个人提醒，“马上要比赛了，进场吧。”

此时，热场的主持人的声音传来——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此次辩论赛的主席以及正反双方辩手入场！”

“我走了，”程轩的脑袋有些发涨，柑橘的味道让他晕晕乎乎，他听到楚译的声音传来，“好好听比赛。”

程轩看着他的背影渐渐与前方耀眼的灯光融合。

他看着他，走向那一片，充满掌声与欢呼的，灯光大亮的舞台。

他的心中像是燃起了一团火，灼的他的血都热了起来。

他在这一刻，感觉到自己内心也无比渴望着这样的舞台。

林之焰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程轩——！！！”

“回神了！该进场看比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