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仍旧是非常温柔的声音,他朝她微一点头,迈开步子就走远了。
不…不多跟我多说几句话吗?
她愣在了原地,僵硬地转身去看他离开的背影。他的腿很长,迈一步所能踏出的距离大约是一般人的两倍,因此很快就走远了。她看着他宽宽的肩膀、细细的腰,祈祷了千百遍望他能回头再看她一眼。
可是没有,他说了一句“不客气”就再也没有停留。
不需要…报答吗?
这等拼死相救的大恩…难道真的不要回报吗?
“原来是一见钟情啊…”赵梅斌略一思索,“可你为什么不找他加个微信呢?扫个码不是顺手的事吗?”
靠在床头的阮软为难地咬了唇:“太紧张了…我的汉语说得不好,害怕他会笑我,心跳快得我喘气都不顺…”
阮软已经很多年没跟男人打过交道了,早已丧失了跟异性沟通的能力。她那时刚从车轮下捡回一条命,惊魂未定间神经短路,组织语言的能力大大受损。
更何况盛唐的个子太高了,她的头只到他的胸口。他看着她时当真就是居高临下,她对他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
而且盛唐的普通话说得太过标准,字正腔圆,能够超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虽然大多数人的发音都不标准,平时也都无所谓,但跟他这种人一比就会显得非常“乡土”。
在他面前,她害怕自己说多了会显得很“村”。
阮软并不太懂什么叫“贵族口音”,但她直觉盛唐的发音非常优雅。他用了一种这么温柔、这么贵气而又这么认真的口吻来跟她说话,她虽然觉得动听,但却不敢搭话。
这不怪她,汉语并非她的母语。合族人又有扎堆抱团的习惯,使用汉语的频率其实相当低。她真的很想跟他再多说几句话,可又害怕暴露自己的短处。想了想只能躲避他的眼神,白白放弃了接近他的机会。
可她忘不了这件事。毕竟是拼死救过她的人,哪怕只看过一眼也不可能忘记。
“我觉得他不欠我的。”阮软将头偏到一边,“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同胞兄弟姐妹。这件事他帮了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赵梅斌笑了:“大恩是吧?”
阮软点头:“是啊,当时的情况真的是他晚一步可能我就没了,可他并不认识我。如果大家同为一个民族也就罢了,毕竟血脉相连,可是我们根本就不相干。他可以站在那里不动,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撞飞。这不是他的错,因为他没有义务要帮我。”
这也不是司机的错。那位司机虽然车开得像飞机,可是并没有违反交通规则。是阮软自己大脑短路走到了人家的车轮前,责任全部在她。
这个无辜的司机要真是撞到了她,那也真就倒霉。不仅白白背了一条人命,还得支付大量的善后款。他还得承受来自阮软家庭的怒火,替她赡养她无法赡养的父母。
所有人都没有坏心眼,可她活该。这就是天要她死,压根没有办法。
可她一点都不想死,她根本就没有半点放弃生命的想法。她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的风景没有看过。可是死神已经抓住了她的影子,她的人生就只有这么长。
幸好那时盛唐偶然路过,而且并没有坐视不理。这事原本与他无关,可他站了出来,冒了极大的风险来帮她。没有人能够跟车祸对抗,无论是如何惊艳的美丽在死亡面前都没有任何意义。
幸好他选择了从车轮前把她抢出来。那时如果不是他们一起生,很有可能就是一起死。
幸好他出手了,也幸好是他出手,换了别人很有可能就办不到。
“他太善良了…我从没有见过这么慷慨、这么勇敢的人。”阮软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他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消防员,根本就没有拯救人民生命的义务。就算是消防员,好歹也有个上下班吧?更何况就算是上班时间,难道解放军同志就非得跟人民同生共死吗?”
“没有谁欠谁的,没有任何人需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帮助别人。”
赵梅斌看着她艳丽的面容恢复了光彩,就连毫无血色的嘴唇也变得红润:“所以打从那一刻起,你就非他不可了?”
“那倒也不是…虽然真的很心动,可也没有那么喜欢。”
她仰着头,深邃的浓金瞳孔里闪着温柔的光:“我那时特别想问他你们汉族人不是有什么以身相许的习俗吗?要不你把我带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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