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瑶温婉动人,落落大方,不似我活泼好动。要想扮成她,还是费些功夫。至少,在这走路和话上得像个公主才校不过,这倒是也难不倒我,毕竟是大家闺秀,幼时,爹爹也请了礼教先生来教授,虽没学到精髓,但应付这个也足够了。

我并未先去无极殿,而是转去了后的华禧宫。

远远见着我,华禧宫的兵便大声通传,“姬瑶公主到。”

进了内室,后娘娘还在梳妆,我走近后微微屈身行了一礼,“母后。”

从前只瞧过许多描绘神仙的话本,其中也不乏后娘娘的,那时觉得,身为后,必定是凛若冰霜,没想到却是如此和善慈爱。虽然她是姬瑶的母亲,可我也想借此机会好好弥补一下从没有娘亲的遗憾。

“不是叫凡蕊先带你去无极殿吗?怎么过来了?”

“女儿想先行过来,第一个给母后祝寿。”

我给秋婼使了个眼色,秋婼将我事先备好的寿礼呈了上去,准确来应该是姬瑶准备好的,我只是借花献佛罢了。

凡蕊将锦盒打开,盒子里是一棵闪耀着灵光的珊瑚。还好秋婼给我了这珊瑚的来处,乃是丘海公主泯乐所赠,否则,怕是要露出了破绽。

泯乐是丘海蛟龙一族的公主,性格活泼开朗,是从被宠着长大的,不免娇纵了些,可为人却极好,与姬瑶是至交好友。泯乐还有个哥哥,唤做泯殇,真身乃是世间唯一的白雪冰龙,听秋婼,这条冰龙对姬瑶颇有好感,不过泯殇是个德行兼备的谦谦君子,对姬瑶的爱慕也只是藏在心底。

丘海……冰龙……泯殇……难道丘海里守护凼砚草的那只神兽便是泯殇?我现在倒是好奇得很,千年前的丘海究竟发生了何事。

“前些日子,女儿应泯乐公主之邀去了丘海,偶然得了这棵珊瑚,据这珊瑚万年才结一株,对修为大有裨益,恰逢母后生辰,便拿来赠与母后,还望母后不要嫌女儿这礼薄了些才好。”

后欣慰一笑,“做娘的,又怎会嫌弃自己的女儿呢。这礼,母后很喜欢。”

凡蕊在一旁笑着调侃道,“我看,娘娘是喜欢送礼的公主吧。”

这位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后娘娘一定很和善,所以仙婢才敢这样玩笑,也正因如此,才会养出姬瑶这么温柔善良的女儿。

看着这母慈女孝的场面,我突然好想念自己的娘亲。不知道这幻境中的狐仙岛是否与境外相同,真想找个机会前去看看,哪怕只有远远的一眼,我也知足了。

时辰也差不多了,我陪同君后一起前往无极殿。从华禧宫到无极殿虽不算太远,但一路上也可瞧瞧这界的景色,到处都是云雾缭绕,仙婢们一个比一个漂亮,同人间比起来确实舒坦得多,难怪人人都想成仙做神。

见我们走来,守在无极殿门口的侍卫高声道,“君、后、姬瑶公主到!”

能受到邀请前来参加寿宴的仙家,大多都是上仙上神,也有些元君星君,不过也得是仙阶高些的才可在这无极殿同贺后,其余的仙地仙便只能在无极殿旁的偏殿中用膳。

待我与君后登上宝座,众仙方才叩拜。

“参见君、后、姬瑶公主。恭祝后娘娘福禄绵长,寿与齐。”

君稍稍抬手,“众卿平身。今日是后寿诞,众卿不必拘礼,都坐吧。”

大家都坐下后,君身边的仙侍高声道,“众仙献寿!”

献寿就是向后敬献寿礼,往年的寿诞并未有这一流程,这次是特地为姬瑶而设,目的便是好好瞧瞧各世家子弟。也并非是寿礼丰厚的更好一些,而是要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对其有个基本的了解。

第一位献寿之人乃是水神,送的是一颗上好的夜明珠。保守算算,这位水神今年应该也有三十多万岁了。虽已到中年,模样却不比那些辈差。当然,他已经娶妻生子,自然不在君后的女婿候选人之粒

下一位是东海二皇子游弢,送的是东海稀有的紫荆藤,磨粉入药,有重塑肌肤之效,好多女仙都想求上一株,可这紫荆实在太过稀有,放眼整个六界,也只有东海王后、狐仙岛巫子和后各有一株。这东海二皇子虽然与姬瑶年纪相仿,但是人长得实在过于寒碜了些,若是成了婚,不免影响家血脉,在这一方面,君后的要求还是颇为严格的。

前前后后约有五十多位仙家上前献寿,光是年纪、相貌和世家背景符合君后标准的就有十几位,只要想到有那么多人,我便头疼得很,若是在千屿城,我定是困得睡了过去,爹爹看到顶多就是叹个气摇个头,可这是在界,君眼皮子底下睡着,再是什么公主,恐怕都免不了一顿责罚。

真不知道姬瑶之前是怎么过来的。

“最后一位,南宁上神!”

南宁徐徐走近,确实与御风哥长得很像,可以是一模一样,但他们二饶眼神却有些区别,南宁的眼里比御风哥多了几分深沉和淡泊,当然,也有可能是上了年纪的原因,虽然南宁也只有八万来岁,在神仙里算不上大,可年纪轻轻便能位居上神之位,可见南宁还是有些他人无法匹及的本事。

“神前几日下凡游历,恰好偶遇一位百岁老人过寿,对神仙来百岁转瞬即过,可对凡人来则代表着福泽。于是神便化身进府讨了这百寿之酒。我听闻后娘娘对酒颇有研究,虽这人间的酒比不上九重的琼浆玉液,可偶尔品一品,也颇有些滋味。”

还真没想到,君后对南宁的喜爱竟已经到了如此程度,区区一坛子百寿酒便惹得君后喜笑颜开。

后道,“南宁上神有心了,既然如此,那便让众仙家都尝尝这凡间的百寿酒,沾一沾这位百寿老饶喜气。”

仙侍将这酒依次分了,我尝了尝,就是普通的青梅酒而已,也没什么特别嘛。转而想想,我从出生便是在凡间,自然是喝惯了这梅子酒的味道,但九重的神仙喝的都是琼瑶佳酿,第一次喝,自然是特别了些。

秋婼在一旁提醒道,“公主,待会儿便要献舞,我们该去准备了。”

怎么办?我一跳舞不就露馅儿了吗?也不知道在这幻境之中出了纰漏会是怎样?该不会被君当成刺客杀了吧?

正当我犹豫不决之时,无极殿外的兵来报。“禀报君,北冥上神凯旋而归了,正在殿外候着。”

戚远!他回来了!

君大喜,“好!快,宣北冥上神!”

北冥徐徐走上无极殿,一身黄金羽翼铠甲,剑眉杏眼,冷峻异常,这脸,简直比戚远还要臭上三分。不过,这身金甲,倒是比他时常穿着的那件白纱烟雨外衫要威风许多。

“见过君后。”

“爱卿快快平身。来人,给北冥上神加一席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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