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推开门,房内有些昏暗,窗子都关着,一个乳母正轻轻推着小床。
柳念雪缓缓走了进去,乳母一见柳念雪便要行礼,却被柳念雪伸手阻止。
小德子走上前,将乳母拉了出去。
柳念雪走到小床边上,坐在床边,学着方才乳母的动作,轻轻摇着小床。
床上的孩子眉清目秀,一双肉嘟嘟的小脸健康而红润,小嘴咿咿呀呀似乎在做梦。
柳念雪望着孩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眼角却不由得沁了些泪水。
梅香拿出帕子,为柳念雪抹了抹眼泪。
那孩子也不知是否感应到了母亲的到来,竟睁开眼。
从梦中被吵醒,她非但不哭,反而看着柳念雪笑了起来。
柳念雪伸手将孩子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曦儿,母亲回来了。母亲丢下你一个人,实在是母亲不好,你可不要怪母亲。”
小孩子哪里听得懂母亲的话,却伸出粉嘟嘟的小手轻轻碰了碰柳念雪的脸,仿佛安慰一般。
“小姐,您看,小公主一点都不怪您,还在安慰您呢。”
柳念雪笑着逗弄着裴曦,一刻也不愿意撒手。
直到小德子进来禀报:“主子,您刚回来,不如先歇会儿。小公主用膳的时间到了,乳母正在门外等着呢。”
柳念雪点了点头,“你不提醒倒不觉得,这一说,倒真是累了。着她们好好伺候公主,伺候好了,自然有赏。”
“奴才明白,主子放心。”
小德子将乳母带了进来,从柳念雪手中接过孩子。
柳念雪又陪了一会儿,才由梅香搀着,回寝殿去了。
连月来舟车劳顿,她倒真的是很累了,只是此刻,尚不是她休息的时候。
柳念雪在寝殿中坐定不久,小德子便前来请安。
“我走了许久,宫中情况如何?”
“主子走了之后,小的本以为太后与怜妃必要百般为难。可没想到,看守此处的侍卫,从未将主子外出的消息报出去。
若有人要来看,亦是百般阻拦。所以太后和怜妃,一直都不知道主子不在宫中。
想是大皇子与世子早已安排妥当,故而宫中无人发现,也没有人为难小的。
直到几个月前,义父回到宫中,带了陛下的旨意回来,还带了一大队人马,说早就派人秘密接了主子前往南昭共谋国策。
又说顾家暗通帝国,将顾家人全都打入了天牢,就连太后都被软禁了。”
“连太后也软禁了?”
“是啊,奴才也很吃惊。只是义父守口如瓶,南昭之事什么都不肯告诉奴才,只对奴才说,主子必然无恙,陛下一定会保护主子。又吩咐奴才,好生照顾公主,等主子回来。”
“太后如今,仍在被关押吗?”
“一直被关押着,就连大皇子多次想要探望,也都被侍卫拦了下来,若无陛下手谕,是都不许去探视。”
或许,裴峰早就知道一切,对太后的隐忍,也是因为心存母子之情。
只是,这本就薄弱的母子之情,在这些年来,太后对裴峰的不断伤害下,终究要磨灭殆尽了。
“那怜妃呢?”柳念雪问道。
小德子摇了摇头,“奴才不知道。”
“不知道?”柳念雪疑惑道,“自我走后,宫中便只有一个怜妃,她竟能如此低调?”
“这也是奴才奇怪的地方。主子刚走的时候,怜妃依旧在宫中作威作福,有时候甚至要来找主子的麻烦,不过被侍卫挡下了。
可数月前,她突然身体欠佳,仿佛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开始时,还能四处走动,后来便整日缠绵病榻,太医去看也看不好。
现如今,已经许久不曾有消息了,大约还没有薨,可到底如何,奴才也不知道。”
柳念雪垂下眉,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只是突然,很想见一见这位怜妃。
“你带我去见一见她吧。”
“主子,您刚回来,不如先休息一下,明日再去也不迟啊。”
“去备车吧。”
“是。”小德子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梅香说道:“小姐,那人病了就病了,小姐去看她做什么。”
柳念雪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想见见她,问她一些事。”
宣政殿中,裴昊正想裴峰禀报着这些日子的各种政务。
裴峰一边听,一边看着手中由裴昊批阅过的各种奏折,一边点了点头。
“很好,你做的都很好。”
裴昊低头笑了笑,“多谢父皇。”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所为,还是有人帮你?”
裴昊抿了抿唇,“父皇,儿子不愿说谎,其实有许多是阿暄帮儿子的。”
“哦?他如何帮你?”
“儿子处理政务,常觉力不从心。不过阿暄就很聪明,总是能为儿子指明要害。不过阿暄并不贪功,不愿受父皇的恩赏,所以不让儿子说。”
“那你觉得,暄儿所说的事,都是对的吗?”
裴昊想了想,“也不全对,有时候,儿子觉得阿暄太没人情味,便有许多事,是与阿暄商量着来。
阿暄说,儿子心存善念是百姓之福,所以除非特别要紧的事,否则便让儿子自己决断。”
“嗯……知道了。”
裴峰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继续翻看裴昊处理过的奏折。
“你先回去吧,许久不见你母亲了,你母亲也很想念你,去看看她。”
“是!儿子这就去。”
裴峰望着裴昊欣喜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去把世子叫来。”
“是。”李福全拱着手,推出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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